「经济」跨国医疗机构生存调查：疫情下，带人去国外看病的生意还能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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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人们谈论癌症变色的时代。不管谁得了癌症，他的人生至少都会被按上暂停键。近年来，为了治疗癌症，越来越多的中国家庭选择出国寻找更新的药物和更合适的治疗方案。

其中有些是第一次出国，大部分对国外环境不熟悉，英语达不到正常交流的标准。所以他们通常会选择更专业的“中介”来和国外的医院、医生联系，而这些“中介”往往来自跨国的医疗中介。

近日，《国家商报》记者采访了近10家跨国医疗中介机构和众多在华员工，面对疫情对行业的冲击:国家收紧签证和出入境政策，往返航班从一天几次减少到一周...各种变化威胁着跨国医疗中介的生存。受访者中，大型机构的现金流还能维持一年；较小的机构只能减租、降薪或优化人员。大家都期待着疫情过去，海关开放，航班尽快绕行的那一天的到来。

【/s2/】治疗方案被打乱:国内患者出不去，国外患者回不来【/s2/】

1月中旬，张磊委托广州一佳医疗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佳健康)到一家日本医疗机构进行甲状腺肿瘤的检查和治疗，并计划停留14天。

1月23日，武汉关闭。一周后，1月31日下午，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亚历克斯·阿扎(Alex Aza)宣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构成美国公共卫生紧急情况。美国东部时间2月2日下午5: 00起，过去14天访问过中国的外国人(美国公民直系亲属和永久居民除外)将暂时禁止入境。

一加健康负责人许当时判断，疫情严重后移民政策肯定会改变。张磊的籍贯是湖北，一定要注意这个情况。他与日本医疗机构、客户和一个健康的医疗翻译和地面连接团队连夜举行了远程视频会议，建议尽可能缩短张磊在国外的治疗和拘留时间，以确保他在接受治疗后能够尽快安全返回中国。

2月1日，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日本政府首次限制持有湖北省护照且在湖北省逗留14天以内的人员入境。3月5日，日本政府再次调整对外国移民的限制措施。现在看来，许当时对的判断是正确的。张磊手术后成功回国休养，几乎没有受到很多疫情的影响。

不仅在张磊，疫情打乱了很多人的治疗计划，一些不能按期出国的患者主要是通过远程会诊获得进一步的治疗方案。爱诺美康国际医疗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爱诺美康)在官网分享了一个美国癌症治疗专家为疫情下晚期直肠癌患者制定治疗方案的例子。

王先生，51岁，是一位晚期癌症患者。2019年12月底，他复查了双肺多发性转移瘤的ct，比以前更大。疫情之下，新冠肺炎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肺炎患者，各种医疗资源都倾向于防控疫情。由于医疗资源暂时短缺，王先生很难得到良好的治疗。王先生还咨询了几位医生，他们对治疗方案有不同意见。

肿瘤不等人，好医院都快关门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不能出问题。通过爱诺出国就医的生意朋友们，焦急地向王先生推荐了这家机构。正月初五(1月29日)，伊诺克收到了王先生的请求。经整理病历、翻译、联系国外专家，确定哈佛医学院教授、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胃肠中心主任杰弗里迈尔哈特博士于第12天(2月5日)晚9: 00与王先生就远程治疗方案进行协商。

整个会诊过程持续了50分钟，美国专家帮助王先生明确了治疗方向，告诉他还有手术的机会。今年6月的随访结果显示，经过7个周期的化疗，肺部肿瘤数量由4个变为1个，病情得到缓解。

美国哈佛医学院附属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图片来源: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远程会诊是目前国内大多数跨国医疗机构能为国内客户提供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之一。北京圣诺医院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圣诺家族)创始人兼董事长蔡强在接受《国家商报》采访时表示，疫情爆发后，一些原本计划春节后外出治疗的客户无法脱身，国外还有几十名圣诺家族的客户。“你只能等，国外的病人可以正常去国外医院治疗，国内的病人只能在国内治疗，然后和美国医生沟通治疗方案和进度。”

许万鹏还与客户沟通，将非重症患者出国就医计划推迟至年底，并推荐国内重症患者治疗。

中介受到冲击:业务量暴跌，“做生意的大门被堵死”

美国得克萨斯州最大的城市休斯顿是得克萨斯大学——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所在地，该癌症中心在过去16年中连续13年位居美国第一。德克萨斯大学md安德森癌症中心国际患者中心负责人玛莎·科尔曼(Martha Coleman)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自2015年以来，中国的患者数量在医院中已位居各国国际患者之首。

德克萨斯大学医学博士安德森癌症中心图片来源: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事实上，出国看病不仅医疗费用高，还面临翻译病历、联系医院、找医生、预约、长途飞行、当地住宿等实际问题。中国人出国看病，大多是寻求癌症治疗。他们基本上关注两个方向——有没有新药，有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案。随着中国患者数量的不断增加，跨国医疗中介应运而生。在接受《国家商报》采访时，多家机构负责人表示，公司业务量在疫情前几年一直在增长，增速较快。

然而，由于新冠肺炎突然爆发肺炎，航班停飞，世界上130多个国家和地区对中国公民采取移民管制措施，许多人出国就医的计划被中断。对于这些“中间商”来说，客户流动性的丧失意味着“做生意的大门被堵死”，几乎所有机构都面临着今年2月以来营业额和业务量的大幅下滑。

盛诺家族2月份的营业额与去年同期相比大幅下降。蔡强仍然记得，当公司成立时，没有人知道要出国看病，也没有人相信他们。当时公司只有五个员工，很难找到第一家愿意合作的美国医院，全年只有两个客户。目前圣诺家族的业务收入一年增长了上百倍，已经成为行业龙头企业，但这种情况是成立九年来第一次遇到。

疫情对圣诺家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5月中旬，圣诺某日本分公司员工罗琳(化名)想把一个病人送回国内，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送飞机任务，但在疫情期间特别珍贵。罗琳在分享这段经历的时候说，疫情之前，她几乎每周都会给几组客人发提醒信息。但疫情爆发后，这种接送工作尤为珍贵。现在，她更多的工作是为留在日本治疗的客户服务。

日本富士国际健康管理有限公司董事兼中国区总经理潘也向记者承认，疫情爆发后，公司的业务量确实下降了不少。目前客户不能去日本，所有去日本的面诊和治疗都暂停了，但是后续的就诊都在正常进行。公司把国内医院检查的电子数据发到日本医院做后续。

“通常(疫情前)不能去的客户会采用这种模式。国内治疗由国内医生安排，日本治疗由日本医生安排。不去日本，以国内医生的意见为准。”潘解释说，这主要是因为中日两国医生所处的医疗环境、技术手段和可选药物不同。

然而，蔡强提到了远程视频咨询的局限性。他承认这种远程沟通的效果肯定不如直接面对面的处理，但是大部分客户还是可以接受的。一段时间后，各国将逐步开放出入境政策，情况会有所好转。

如何在黑暗中生存:现金流能否维持很重要

是目前很多海外医疗中介可以提供的有限服务，为国内患者提供远程会诊，为延迟回国的患者提供服务。在疫情下，获得客户的认可对他们的生存至关重要。

蔡强认为，为未能如期回国的客户提供后勤支持，并考虑他们的顺利医疗和免受病毒感染是非常重要的。在美国休斯顿，有近20名盛诺客户无法按期回国。一方面是疫情，另一方面是有客户急需到医院定期复诊治疗。圣诺休斯顿分公司经理秋成和办公室主任黄一峰深知，客户的治疗时间是宝贵的，治疗成功的前提是客户及其家人应尽可能避免接触传染源。

疫情之前，圣诺的一家休斯顿分公司每周都会安排住公寓的客户去各大超市和商场。3月底后，随着确诊人数的增加，秋成决定完全取消顾客和家属在防护较差、潜在传染源较多的超市和商场购物。常用物品和防护用品由公司物流团队在线购买，原去中国超市的行程改为提供购物清单，由物流团队每周购买三次。

“到目前为止，休斯顿圣诺的客户和家属都没有感染过SARS-CoV-2，这离不开团队的努力。”蔡强感到遗憾的是，许多危重病人年龄较大，身在海外，不会说话，也没有交通工具。癌症患者免疫力低，比正常人更容易感染病毒。能否保证海外客户的安全是蔡强最担心的，这次疫情也是圣诺家族的一次经历。

2月下旬，蔡强在圣诺家族内部会议上说:“这是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美好的时刻。”自从新冠肺炎爆发肺炎以来，很多人都在问蔡强疫情对公司的打击有多大，圣诺家族是否有足够的现金流度过难关。蔡强还认为，在灾难之下，企业的现金流能否维持尤为重要。

“在此期间(2月20日)，我要求财务部仔细核实现有的现金存量，并计算我们未来的现金流。根据我们今年全部收入为零的事实，目前的自由现金流可以维持一年以上。按2月、3月、4月三个月计算，现金收入为零，5月以后逐渐恢复。我们的现金流可以持续三年甚至更长时间。”蔡强提到这一点，不经意间表现出了信心，他把这归功于盛诺家族极其谨慎的经营和最近的融资。

在蔡强看来，当每个人都在受苦，觉得未来黯淡时，这实际上是空的利润，好消息会随之而来。他认为，随着疫情得到控制，公司的业务将逐步改善，甚至会迎来一波报复性反弹。

潘还告诉《国家商报》，疫情对我国普通海外医疗中介机构产生了很大影响，龙头企业要看之前的现金储备和盈利能力。如果海外医疗中介不在海外设立分支机构，盈利能力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乐观。成本控制合理、现金储备充足的企业没有问题，但疫情爆发至今已近6个月，一批企业应该都经历了困难。

开源节流度过难关:有的“省吃俭用”，有的转行做防疫物资进出口

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许的做法是开源节流。他告诉记者，这个时候，公司要想生存，就必须谨慎，节约成本，勒紧裤带，等待疫情过去。上个月他终于和业主谈判，退掉了会议室。会议室虽然小，但是每个月的租金、水电、物业管理费用都要几千块钱。“在这种环境下，是可以保存的。”。

以许为首的一加健康公司主要为客户提供海外医疗服务，包括精准体检、海外转诊、辅助生殖等服务。疫情过后，很多国家限制进入，公司的财报一度非常难看。

“我本来想按照国家政策在2月和3月向业主申请免租金，但是业主不同意，公司退掉了一部分房产。另一种是暂停和一些前兼职的合作，等疫情过去了再发底薪。核心团队不能裁，因为这么多年了，还有很多客户需要正常的服务。”许万鹏说，医疗服务行业有其特殊性，不能像其他行业一样倒闭，不能停止服务。顾客的医疗需求要放在第一位。

在海外医疗服务机构，有很多人选择像一加健康一样勒紧裤带。许说，这几年来，这个行业发展很快。如果没有海外分公司，没有真正的投资建设医疗实体，公司的运营成本还是可以控制的，会挺过来的。据他所知，一些机构已经将城市cbd高端写字楼中昂贵的办公空间退役，搬到离市中心稍远的地方，或者像一加健康一样减少办公空间，而另一些机构则精简团队，适当裁员，轻装上阵。

但疫情持续时间太长，波及面太广，存在反复和不确定因素，也导致部分机构关闭或半停滞。“这个比例应该超过30%。”许告诉记者。

疫情期间，同行中的许知道，一些有进出口资质的公司开始利用之前积累的海外资源，转行进出口防疫物资，以此来缓解经营压力。一开始，这些机构在世界各地寻找防疫材料(尤其是口罩)进口销售或捐赠给中国。即使卖了，卖的也很便宜，对当时中国的防疫工作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中国疫情稳定后，他们开始向国外出口国内防疫物资。

徐在疫情期间还通过一些海外医疗机构购买了一批口罩，主要是给客户和朋友使用的。他认为，此时维护与客户的关系更加重要。疫情只是暂时阻止了客户出境，但并没有消除他们的海外医疗需求。最近随着泰国疫情的稳定和政策的逐步放开，一加健康率先与泰国一些知名医疗机构达成协议，制定了一些具有价格优势的服务套餐，客户可以以预约的形式购买。

“客户直接通过团购获得更多折扣，也能给我们带来一些现金流和收入。医院也可以提前锁定客户额度，这对大家都是好事。”例如，许说，近年来，出国进行辅助生殖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主要是为了进行鉴别诊断和治疗。疫情肯定会过去，行业会洗牌，进入门槛会间接提高。

事实上，与《国家商报》记者交谈过的许多组织的创始人都对海外医疗的发展前景持乐观态度。潘认为，疫情不会改变海外医疗的发展趋势和普及程度，尤其是在重症医疗领域。目前各种海外医疗中介公司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合作伙伴，要共同努力，把市场做大做强。

记者笔记|如果有一天，中国人不再需要出国看病了

新冠肺炎的世界性肺炎疫情已经持续了半年，没有收敛的迹象。许多癌症患者出国就医的计划被中断了。

大多数普通人都会奇怪，为什么要在人生的关键时刻去一个没有朋友，没有语言的异国他乡看癌症。

中国和美国的癌症存活率存在差距，这也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花大价钱去美国寻求治疗的原因。他们在寻找更好的治疗方案、更新的药物和对生活的渴望。

有受访者私下告诉我，虽然他在这个行业做了很多年，但他希望有一天，“出国看病”这个行业能从市场上消失。到了那一天，就意味着中国人可以使用国内最新的药物，享受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和最合适的治疗方案，不再需要漂洋过海。这是中国医疗行业的愿景，也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方向。

每个记者:金伟

记者:金伟

编辑:梁潇

愿景:陈冠宇

排版:梁潇·杨世瀚

来源：吉林福音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