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6577字,读完约16分钟
最近,香港理工大学学者严海蓉和四位青年学者发表了关注《开放时代》的主题文案,试图在三农问题上发出与主流不同的声音 在他们眼里,中国农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变迁 他们不仅批评主流农业的快速发展模式,还与黄宗智和贺雪峰进行对话 这两位著名的三农专家认为,中国农业依然以小农和小规模经营为主体,小农经济不仅具有价值和功能上的合理性,而且在现实中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贺雪峰把这种观点称为小农经济派 对此,严海蓉、陈义媛、孙新华、陈航英、黄瑜认为,中国农业资本化开辟了农业资本主义道路,伴随着资本积累的动力、农村的社会分化和中国农业的变革。 在这个过程中小规模农业依然庞大,但失去了主体性,直接或间接属于资本化农业 他们想警告人们观察农业资产化的危险 “城市工商资本与农村和广大农民争夺利益,不是互补形成的,而是当前三农问题面临的新挑战。 (从严海蓉看来,旧三农问题——农民真穷,农村真苦,农业真危险,关注的是农民、农村和农业城乡关系和国家政策中弱者的地位。 在新的三农问题上,农民不再是整体,而是明显分化和分裂 农业现代化是中国农业的道路吗? 什么样的农业现代化才是符合中国国情的农业现代化? 长期以来的主流模式是规模化和资本化,即以美国为代表的新大陆模式,但中国人很少,不适合这样的模式 对市场的崇拜使资本化农业、化工农业成为农业现代化的唯一途径,事实是真的吗? 情报记者就一系列问题采访了上述五位学者 澎情报: 2006中央正式废除农业税,减轻农民税务负担 你认为今天三农问题面临的新严峻挑战是什么? 孙新华:应该说取消农业税后,农民负担大幅度减轻,国家也将大量惠农资金投入农村,开启了“工业反哺乳农业”和“城市反哺乳农村”的新时代。 应该说农民种田赶上了美好的时代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城市工商资本进入农村各级政府也在迅速规模经营和发展现代农业的口号下,采取各种手段鼓励和吸引城市工商资本下乡流动农民的土地,进而把国家各种惠农项目的要点带到城市工商资本经营的土地上 这是因为许多农民应该共享的利益被城市工商资本夺走了 这样,农业在机械化、规模化、市场化、劳动生产效率等方面大幅度提高(土地生产率不一定提高,很多都下降了),但这与农民有什么关系? 许多农民不仅不能共享农业利益和国家资源投入,而且不得不离开家乡谋生,本来有一定活力的村庄也在衰退 所以我认为城市工商资本在和农村争夺广大农民的利益。 不是与之互补,而是当前三农问题面临的新挑战,对农民、农村和农业非常不利。 严蓉:中央废除农业税的政策有助于农民的负面,但原来的三农问题已经发展成新的三农问题 我认为新的三农问题包括农民的分化、农业资本化和农村生态危机 旧三农问题——农民真穷,农村真苦,农业真危险,主要关注农民、农村和农业城乡关系及在国家政策中的主体地位薄弱的问题 在新的三农问题上,我们看到的是主体性的分裂和变异 农民已经不是一个整体,明显分化是基本事实 在新华的回答中,依然把“农民”作为未分化的整体,这是我们从经验上在概念上应该打破的误区 “与广大农民争夺利益”的不仅仅是下乡的城市工商资本,还有出生在农村内的栽培大户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字,从农村生活的人均纯收入来看,年最高的20%农家的收入是最低的20%农家收入的8.2倍 进一步研究表明,从2001-年开始,人均纯收入最高的10%农村居民的收入比最低的10%收入快两倍 有些人认为农村的分化主要是外来务工工人和经营造成的,在农业经营方面分化不明显 实际上,新世纪10年( 2001-)农业经营收入的基尼系数比上一年( 1991-2000 )年间大,即农业经营收入之差有扩大的倾向 实际上,农村改革以来,中央政策推进农民分化,鼓励农村大企业、专家的出现,实现了今天农业的新经营主体,这是从量化变化到质量变化的过程 随着农民的分化,农业已经开始资本化了 在农业资本化中,大企业、专家的积累来自农民的分化,可以看作是自下而上的资本动力,但比较起来,资本下乡是自上而下的资本动力,也有很多合作社这样的新经营主体,结合这两种动力 你怎么看待农业资本化? 主流欢迎和资本化奖励 “小农经济派”学者反对资本下乡,反对政府帮助资本下乡,但鼓励或默认了农村自下而上资本化。 黄宗智教授认为,中国的农业资本化没有无产化,也就是说农业雇佣劳动的比例低到3-5%左右。 但是,根据我们的研究,农业的新经营主体雇佣农业劳动力的比例约为20-30%左右 土地集中,雇佣劳动显着增加——这也是农民分化之一,中国倾向于农业资本主义 中国农村面临的巨大挑战是环境生态危机 严重依赖化肥、农药、农膜的化学工业已经是引起中国面源污染的第一大因素 举一个例子,每单位面积的中国化学肥料的采用量是国际公认安全上限的1.93倍 环境危机威胁着城乡公共健康和快速发展的可持续发展 黄瑜:正如严海蓉所说,我国的“化工农业”已经引起了严重的污染,但国家在这方面还没有引起重视。 工厂可能污染环境影响生产,但农业即使脱离健康的生态环境也不能维持 另外,国家现在对农业的支援,除了补助金以外,多以项目的形式支付 表面上,项目招标是公开公平的,但一个项目申请书至少需要100页,普通农民不太容易拿到 因此,项目多由领导公司独占,一般农户很难得到。 信息:农业现代化离不开规模化和资本化吗? 陈航英:中国农业之路要现代化,所以问题是农业现代化不是中国之路,中国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农业现代化之路 我国现在选择的道路是资本主导实现农业现代化,这就是所谓的“新大陆模式”或“旧农业范式” 这个农业现代化带来的问题很多,首先不符合中国人多的基本情况,而且更严重的是,我们要重新走上使广大农民无产化和半无产化的老路,带来严重的环境问题、生态危机。 那个带来的这些问题,无论是社会上还是自然我们都无法处理 所以,我们除了现在资本主导的农业现代化,还能找到别的现代化之路吗? 陈义媛:今天农业技术的进步,特别是农业机械化的宣传,确实大幅度提高了农业生产力。 这和中国家庭不到十亩的农业经营状况矛盾,我们确实需要规模化。 我同意航空英的观点。 我们需要讨论的不是“农业现代化”,而是讨论什么样的“农业现代化”。 今天的政策措辞是,“农业现代化”基本上与“资本化”和“规模化”或者以“资本”为主导的农业规模化相同,是大型企业、合作社、专家、所谓的家庭农场 这些主体虽然具体的经营方法不同,但基本逻辑一致:采用相当比例的雇佣劳动,以利润最大化和扩大再生产为目标 他们和普通农家以谋生为目的的农业生产已经有了不同的质量 这些主体中,有领导公司这样的外来资本下乡形式,也有家庭农场这样的从农村分化内生的资本形态,分别对应严海蓉老师和我的复印件中指出的自上而下的资本化和自下而上的资本化驱动力 国家对这些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进行补贴和支持,支持力度近年来有所增加,但即使没有政府补贴,一点公司、大企业的种植也能在试行错误和失败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经营战略,同时受益 也就是说,这种经营主体的出现决不是由于国家政策的支持而偶然出现的,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结构性的力量,同时这种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正在改造中国农村的生产关系 遗憾的是,这种资本主导的规模化构成了我们今天对农业现代化的唯一想象 人民公社时代的农业经营模式受到了很多批评,但有必要回到当时的时代背景、国际环境进行讨论,不言而喻 集体时代的农业模式会成为农业现代化的替代想象吗? 集中村集体土地实现适度规模化,发挥机械化特点,在集体中按劳动分配,积累到阶段性积累的一定阶段时,建立集体自身的农产品储藏、加工公司,使部分劳动力成为农业经营行业,剩下的劳动力成为集体的工程 可以把工人而不是利益作为规模化的主体成为农业现代化的另一条路吗? 孙新华:我认为农业现代化一定是中国农业的道路,关键是什么样的农业现代化才是符合中国国情的农业现代化? 正如义媛所说,长期以来主流被承认和实践中的主流模式,使大规模农场——资本主导的规模化与现代农业同等 这是以农业现代化之路美国为代表的新大陆模式,新大陆国家人很少,适合这种模式 而且,该模型的突出优点之一是“大而粗”,单位生产率不高,但劳动生产效率高 中国正好是人少的国家,我们广大农民需要种地,要求保障我国粮食安全和土地的单位生产率,这些限制了我国走大而粗的新大陆模式,也就是以前传下来的国家农业现代化模式 因此,如果现代化一定不能缺少规模化,规模化不一定是农业生产的规模化,也可以是“小生产+大合作”的规模化 信息:小农是如何成为无产、半无产者的? 这个小组意味着什么? 孙新华:资本主导的规模化在我国许多人很少的大路导致了小农的无产化和半无产化 资本主导的规模化必然要零碎地集中大面积的土地流转,流出土地的农民正在分化,一部分常年在外国做生意,他们希望把土地流向资本,得到更高的租金。 不想迁徙的农户也在增加,有些农户想自己耕种,有些农户想自己流入一些土地,有些暂时不播种,但几年后又有可能播种。 这与资本流动的土地诉求相矛盾 在现实中,资本主导的规模化不仅是资本的诉求,也是地方政府拿出业绩、创造亮点的好方法。 因为这个地方政府为了帮助资本集中大面积连续的土地转移,其第一个方法是采取各种措施迫使农民转移土地 当然,在现实中,利用村干部和地方灰黑势力使农户直接获得的土地流失的资本也很少 也就是说农民的无产化和半无产化必然是违背农民意愿的 对这些农民来说,结果必然是悲惨的,只有一些农民被迫离开土地后,生活状况好转,大部分比以前差得多 他们拼命工作经济收入比以前大得多或者什么也不做,放在身心的任何地方,打发不了时间 黄瑜:近十年来,我们看到的农村明显变化之一是资本下乡的情况越来越普遍。 这一趋势在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更为明显 加上出口放缓、制造业本身和利润率下降的危机,多个城市工商资本开始投入农村 当然,这样的资本大多是通过国家低利率和无息贷款等隐性方法的支持,才能得到投资农业的启动资金 国家希望这些资本能推进农业“现代化”,用机械化生产处理粮食安全问题 但是,这种工业化生产面临的环境危机在这里当然是更严重的问题是机器排斥劳动力引起的社会问题 成千上万的农民为建设中国的“现代化”献出了他们的一生,但最终还是成为了被机器取代的结局 在“死去的劳动”剥削“活着的劳动”的时代,广大“无产化”的劳动者会去哪里? 这是学者和国家都必须面对的问题 陈义媛:今天,这种资本主导的规模化,对农村社会的影响越来越明显 关于土地流转,有人经常指出,在政策的推进中,这些土地流向企业、大户的农家,获得3个收入。 一个是土地流转费,一个是公司或大户农业雇佣者的收入。 根据土地流转协定,公司或大户成为雇佣者时,需要优先考虑流转土地的农家,一个是国家的农业补助金。 另外,土地流向公司和大户后,农户可以放心出去打工,可以获得越来越多的打工收入,这一点得到了普及 事实上,资本为了利益最大化,必然尽量减少劳动力的价格,不说用机器代替劳动力,而且这些公司和巨头一般不雇佣当地的农户。 因为当地农民联合起来容易与公司/巨头抗衡,不利于劳动监督管理。 即使去打工,今天中国的工业化程度能容纳这么多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吗? 从这些土地上“解放”出来的劳动力进城后不能工作了,回到家乡后土地没了,该怎么办? 这是土地流转主流话语中被封锁的问题 政策现在提出了“适度规模的经营”,可能不会排除很多劳动力,但如上所述,在外部竞争加剧的情况下,“适度规模”会变成稳定的状态吗? “适度规模”下的经营者会不会分化? 你不会在竞争中被淘汰或“升级”吗? 这些问题可以进一步讨论,但在我现在的调查中,答案并不乐观 我想在这个过程中,土地被冲走的农家的一部分变成了无产阶级、半无产阶级。 没有接触土地流转的农家也同样面临着无产化、半无产化的问题 陈航英:为了回答农民无产化、半无产化的问题,一个主要前提是先讨论中国的“农民”群体,海蓉老师也提到了这一点。 现在,学术界无论是主流经济学家还是亲小农学家,严重的缺陷之一是无视中国农民集团内部的分化,在他们的论述中,中国农民依然是对城市居民的同质性集团,依然是改革开放初的小农 但是,实际上经过“脱农民化”的洗礼后,农民群体的内部分化已经非常明显 我们不能把农民看作是同质性的整体。 很快就会谈论9亿农民。 有了这个前提,我们就可以谈谈到底“农民”组的哪个部分变成了无产、半无产者 在我看来,无产、半无产者的农民第一是什么样的“半工半农”的一般农家的家庭? 关于这些普通农家家庭无产、半无产的原因,海蓉先生和新华先生的论述已经很清楚了,我认为第一是资本主导的农业现代化之路。 根据我的调查,农资经销商、农业巨头和农产品加工经销商三个主体相互结合在一起,占据农业产前、生产中、产后环节的主导地位,管理农业生产中的大部分资源,他们是资本化农业的主导者 一般农户手中的土地资源和劳动力资源不断流向前一批。 这是因为在生产、服务和销售方面处于从属的半生产化地位 无产化、半无产化对一般农家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赞同新华老师的意见 无产、半无产化不一定代表着生活水平的下降,该集团在其生产关系中处于被剥削、剥削、剥削的地位,他说必须接受城乡潮流中“妻子和孩子散落”的家庭生活。 信息:对现在主流的三农学界,你想反驳的观点是什么? 孙新华:农业现代化是规模化和资本化 严海蓉:我认为迫切需要反省的观点和政策是对市场的崇拜,是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策性的作用。 这涉及粮食定位问题 我们知道国家安全、民生安全、生态安全是公共品,粮食与这些公共品密切相关。 这个国家也以粮食安全为国策,所以粮食应该具有公共产品的性质,不应该完全是商品 也要反省对资本化农业的向往,资本化农业、化工农业是农业现代化的唯一途径,没有选择 其实,这种古老的农业范式已经面临着可持续的挑战,国际上农业范式革新已经开始,联合国将年定为“家庭农业年” “我们不应该守旧,除了以前传下来的小农经济和资本化农业,还应该探索新途径。 陈航英:市场崇拜的观点,特别是进口粮食和进口土地和水有什么相同的? 这个观点是,把粮食这个公共产品等同于普通商品,让一个国家、民族的粮食安全支配在市场上 我国东北大豆产业惨败的例子已经足以证明市场依赖的不可靠 我们必须记住总书记的话。 "中国人的茶碗要牢牢地握在中国人自己手里. " 必须坚定地支持,也不能依靠现在实践的美国式资本化农业之路 在这条道路上,另一方面,发生了严重的不平等,土地、劳动力等资源不断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广大农民不断无产、半无产化。 即使有新的农业技术出现,最终资本也只会成为获得剩余价值的工具。 另一方面,这条路带来越来越严重的农业生态危机 增加产量,掠夺性提取地下水,过度采用化肥农药,有破坏农业生态的危险 所以我们必须选择有益于广大群众的可持续生态农业现代化道路 信息:如果试图逆转这个过程,你认为最需要改变的是什么? 孙新华:最需要改变的是盲目崇拜新大陆模式,过度轻视中国小农。 严海蓉:我认为必要的是打破市场、资本化农业的迷信 陈航英:加强统一结合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集体“统一”的一面 无论是“三权分立”,还是土地确权,现在的政策不断完善个人“分”的一面 作为“统”主体的村集体农村土地所有权逐渐被个人承包经营权架空 “不整合”的现状已经使具体的基础性、公共性水利和其他农业生产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管理停滞。 即使国家投入巨额资金在各地进行农地改造项目,项目完成后也由于管理不足,没有发挥本来的效果 因此,在这些方面必须加强村集体的“统一经营”。 加强村集体“统”的侧面,也有利于团结广大普通农户,加强生产者主权,避免在市场上“孤军奋斗”,受到各类“中间商”的盘剥,我们有“菜贱伤农”、“果贱伤农”、“奶贱伤农”等 另外,集体“统一经营”也有排除不可持续的化工农业,转向可持续生态农业的条件,这既保证了生态环境的安全,又确保了食品的安全,保障了顾客的食物主权 对国家来说,也有助于确保国家的粮食安全和农业安全,维护国家的食物主权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
来源:吉林福音时报
标题:【时讯】新三农问题之变:农民在分裂,农业资本化在威胁中国
地址:http://www.jxjgzhdj.cn/jlxw/206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