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日子疯长》:礼敬平凡而闪亮的民间精神

本篇文章1707字，读完约4分钟

龚曙光散文集《天去疯》(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7月出版)，是游子对故乡的长久记忆。那里的人，事，事，事，长与短，跌宕起伏，甚至鹅跳鹤飞，鸡叫狗叫，都在这个世界上烙下了自己的痕迹。它们可能不会成为伟大历史的象征，也不会对世界人民的心灵产生任何有意义的影响。但是，他们以自己的存在，演绎着悲欢离合，展现着世间永恒的秘密。

对“民间性”的探索是作者的自我定位。在描述他家的家庭教育传统时，他说，这是一个农民家庭世代传承并融入血液的家庭传统。这是家族传统，也是中国所有普通农民家庭的传统。这就是中国民间，中国民间的精神力量。中华民族不断前进，“靠这个无比坚实的民间”。几千年来，市民社会的形成通常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寺庙中儒家传统的消失和转化，另一个是普通人自我的顽强成长。相比较而言，前者所创造的民间性格在当代文学中得到了丰富而经典的表达。比如白鹿原以白嘉轩为代表的乡贤文化，处处显示出儒生朱的影响。朱先生渐行渐远，白鹿原上的家庭结构崩塌。至于后一种民间形式的呈现，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很深的代表作。《疯狂的日子》的出版可以说是填补空空白的一个标志。孟茜镇的人物，无论是有“九条命”的父亲，知道自己命运并顺应命运的母亲和姑姑，还是“破处”的姑姑，看不到龙头龙尾的乞丐，以及有绝活的裁缝家主人，都有自己的幸运和不幸。但是，他们都顽强地、毫不犹豫地顽强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虽然贫穷，卑微，但无愧于天地，也无愧于自己的生命。

他们对生活的理解和应对方式不是来自书本教育，也不是来自某种力量，而是来自大自然的启发。在农耕文明中，人类和自然是相互依存的。在人与自然的互动中学习积累的生存智慧，转化为基因，沉入人类潜在生命的血液中，制约和引导着人类的思维和行为。所以，自然是好老师，是天道。如果听了，生活会在浩瀚的世界之间伸展，忘记它，生活会在分裂和偏执中扭曲。《野性的日子》以抒情的笔调描绘了孟茜镇的人们对自然生命精神的模仿。父亲一生纠结于疾病，却跌跌撞撞，活到了80多岁。他的解释是“兔子天天跑，能活十几年。乌龟还在壳里，但能活几千岁”；乞丐靠抓鱼捉龟为生。“每窝黑鱼里有两只黑鱼。乞丐从来不抓一个，说两个都抓，刚孵出的黑鱼会被青蛙或者其他没有大鱼保护的大鱼吃掉”；白鹤是洞庭湖的灵鸟。“如果鸟儿选择在谁的花园筑巢，没有人会去隔壁。即使两个花园之间只有一道竹篱，鸟儿也不会犯错。”所以“三姨对鹤很认真，隔壁的小孩大人绝对不准在花园里挖蛋抓小鸡”。这些描写展现了这些小人物顽强的生命力，留有余地的待人之道，重情尚义的人格品格。人从自然而来，回归自然。自然就像母亲。人只要跟着自然的节奏走，有惰性，自然就能把精力给激发出来。如果他们有创伤，自然会有恢复的魔力。所以《天都疯了》里写的这些小人物，在大自然的渗透下，即使像母亲一样柔软，生活中没有纷争，但在关键时刻也有不屈不挠的刚性；即使乞丐这样的弱者生活没有瓦和朋友，他的生活也充满了强者的风采，这是可敬的。这就是生命的辩证法，这是自然的本质，是自然人与自然方式相互感应而产生的血液，与书本无关，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入的境界。

《日子过得很快》不仅写了孟茜镇人们对自然的模仿，还写了他们对自然的恐惧。三婶的鹤迁徙后再也没有回来，龚的老房子出事了。他们之间有联系吗？也许有，也许没有，谁也说不准。但是孟茜镇的人们相信有，因为他们相信天人感应。正是这种坚定的信念，孟茜镇的人们在任何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底线，有着不可动摇的严肃性。董师傅父亲做的衣服夏天不掉色，冬天不板结，有口碑，生意兴隆，但不管客户是富是贫，每一件衣服都同样精致细致。因为他知道工匠靠手艺吃饭，人家叫你师傅，尊重你的手艺，尊重你的名声。这是一种真正的民间，也是一种平凡而闪耀的民间精神。作者真诚地赞扬了他们的严肃态度。

从这个意义上说，《天野之弥》不仅是一部简单生动的民间生活野史，更是一部作家精神成长的精神秘史。它不仅以其模仿自然生存状态的独特观察为当代文学的民间写作提供了一种新的认知方式，而且以一种平民化的情感态度表达了一位诞生于现代文学研究中的经济学家对五四新文化精神的致敬。

(作者:谭桂林，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