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见]
作者:崔莉(中国女子大学文化传播学院教授)
电视剧《三十只》的火爆引发了不少关于女性话题的讨论,甚至不乏公愤。关于“女人为什么”和“女人怎么样”的社会争论,既是现实生活中女性生存图景的文学反思和回声,也是女性电视剧创作中有待深化的美学思考。
“现实主义+职场女性”是近年来流行女性电视剧创作的突出标志。而不是单纯的专注于女性角色的生活经历、人生经历、情感追求等具体内容的呈现,更注重角色成长经历、职场奋斗、社会环境的融合,打造职业新女性。比如《鸡毛飞扬》里的小商品批发零售商,《远道》里的私人快递从业者,《安家》里的房产中介;实习生小白,美妆博主,第二次佛宅少女,《二十无迷茫》饭圈少女;奢侈品店业务员,新全职太太,楼盘物业经理等。三十年。
另一方面,在以往的女性戏剧中,职业只是作为提供人物背景的点缀,笔墨集中在个人情感、家庭关系纠葛和爱恨情仇上,缩小了现实女性所涉及的生命宽度和戏剧中人物可能追求的生命宽度,导致女性形象的单薄和孤立。在《鸡毛升天》和《远方的路》中,女主角的人生经历和爱情故事与她所选择的事业的成败息息相关。小商品批发和私人邮政快递业务如何突破行业限制,从夹缝中疯狂成长到进入社会主流获得法律地位的历史,不仅造就了一个行业,也勾勒了一个时代的历史。这种人物,没有标签和类型,具有独特、真实、可信、生动的时代感和生活真实感。
曾经流行的“只有完美的女人才能幸福”的叙事主张正在被符合现代精神的叙事视角颠覆。如果还涉及到家庭出身问题,在《欢乐颂》中,无论是物质压榨还是精神伤害,范、安奇都在家庭出身问题上苦苦挣扎,无法自拔;然而,在《杜庭豪》和《安家》中,苏明玉和方却凭借清醒的认识和努力,实现了自我的成长,摆脱了出身家庭的羁绊和伤害。“成长”的主题超越了“苦难”的主题,“主动对命运说不”的叙事突破了“屈服于传统的无奈”的叙事。再比如,关于第三方介入的老生常谈的故事,《我的前半生》试图探讨“独立与爱”对女性的生存意义。显然,没有主观道德过错的女主角还是要承担伤害的,这恰恰反证了“女性完美观”的荒谬,打破了追求完美的白日梦。
长期以来,从男性主导的社会标准来看,女性往往被物质金钱和婚恋所量化和物化。表面上看,《三十只》似乎夸大了女性的焦虑。顾佳和王曼妮尽了最大努力,但他们仍然无法获得他们认为的美好生活。事实上,他们故事的叙事视角已经跳出了通常的“赢家思维”,向内聚焦于女性的自我需求,面对女性自我追求的意义,构成了叙事的真正主题。这种变化的现代价值在于,女性的主题不再是女性如何受苦、如何成功,而是女性如何成长,肯定奋斗本身就是人生的收获。这个变化值得记录和分享,也值得肯定和鼓励。
不可否认,女性现实主义戏剧关注的焦点和热点,不仅是创作者发现女性问题的勇气和眼光所引起的关注,更是在主题把握和叙事逻辑上难以自洽的疑惑和争论。
《女性职场奋斗史》往往被解读为职场中办公室斗争和潜规则的丑剧;“女性个人独立史”披着励志的汉服,里面却是物化女性的庸俗视觉系统;“大小姐”的形象更多的是依靠夸张的性别优势。其实命运的每一个转折点都是靠男人的手来完成的。《质疑我的前半生》聚焦罗子君的觉醒与反击,主要是依靠无所不能的闺蜜男友,顺带献上闺蜜的爱。对《三十而立》的批评集中在顾佳为了成为一个富有的妻子而扮演的角色上。一方面,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百般迎合;另一方面,对假妻子的批评变成了一种变相的极端的财富展示。
虽然相关的女性叙事逻辑验证了人是环境的产物以及人对环境的选择性和适应性之间的关系,但如果社会环境压迫女性角色,戏剧需要完成和表达的是对物化环境的批判和以财富设定阶级价值观,而不是将其合法化和合理化,从而形成支配女性的话语权,成为女性形象的叙事逻辑。因此,要进一步提升女性电视剧的认知功能,突破叙事逻辑中落后性别观念的羁绊,不仅要自圆其说,更要名副其实,有理有据。
与传奇玄幻剧《宫廷服饰》中虚构的空女性形象不同,现实主义电视剧中的“女人”穿梭于厨房大厅,穿梭于家庭与社会之间,坚定地生活着,执着地爱着,深思着。目前,社会上存在许多关于妇女生存和发展的尖锐问题。无论是作为电视剧收视主力军的女性观众,还是作为电视剧收视王牌的女性电视剧,只有敢于正视女性所面临的现实困境,才能凸显女性文学作品的独特价值,才能有利于“她的消费”、“她的经济”、“她的时代”的文艺创作乘风破浪。
来源:吉林福音时报
标题:(电视剧)大女主剧热播:女人为何 女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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