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末代帝师庄士敦的教授生涯

本篇文章2569字，读完约6分钟

在近代来到中国的英国人中，雷金纳德·约翰斯顿无疑是人气最高的第一方阵。他是宣彤皇帝溥仪的主人——虽然溥仪和他一起学习英语时(1919-1925)退位很长时间，但他确实是最后一个皇帝。老外当“老师”，上下五千年，前所未有。

20世纪20年代中期，溥仪和他的皇家队伍被赶出皇宫，“皇帝”约翰斯顿必须完成他的课程。五年后，他结束了在中国的工作，回到英国，在那里他重新获得了教学职位，成为了一名汉学教授。从那以后，约翰斯顿先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他后来的经历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1931年3月底，约翰斯顿被正式任命为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汉学教授。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比较轻松的。虽然招聘消息一公布就有九个人提交了申请，但只有约翰斯顿和伊万杰琳·爱德华兹在3月初进入了最后的面试。面试以口语为主，庄优势明显。当初我请他当老师，也是我看中的原因。溥仪的评价应该是结论性的:“他的汉语很流利，比陈师傅的闽南话和朱师傅的江西话好懂。”(《我的前半生》)约翰斯顿1898年来到中国，在英国租界ahava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1930年租约到期。经过30多年的摸索，他早已是不折不扣的中国通。叶女士虽然也曾在中国做过传教士(1913-1919)，但比起庄来，毕竟资历尚浅。此外，庄在教授评选委员会中也有熟人，其中詹姆斯. s .洛克哈特是庄在华的老上级，是他20多年的老朋友。

约翰斯顿当教授的时候，发现情况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相当糟糕——一周14个小时，大部分都是基础语文训练。这当然是由东方学院的性质决定的。自1917年成立以来，其培养目标一直是前往英国殖民地的官员和商人。语言训练离不开重复。可以做一段时间，每天，每年。真的很无聊。课程枯燥，人际关系差。中文系是个小系，约翰斯顿是教授兼系主任，手下有两个将军。一位是叶女士，1921年回国后开始在东方学院任教。工作十年，她想竞争系里教授的位置，却被外地人约翰斯顿抢了。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另一个是约瑟夫·布鲁斯，他曾在中国任教，是前教授。约翰斯顿取代了他的位置。Bu不是教授，但他继续在系里上课，按小时付费，被当作外教对待。这样的差距前后，估计别人很难愉快接受。面对这两个心怀不满的下属，约翰斯顿的策略是躲起来，下课马上回家，但他能躲过一年级和十五年级吗？1934年卜道成去世后，约翰斯顿要求招收新教师，但学校拒绝让约翰斯顿和叶女士分担卜道成留下的工作。有一次真的上课累了，约翰斯顿主动缩短时间。被学生投诉后，他辩称“课程已经烂了，我再复读就要烂了”(《不止累坏了科目，最好在努力避免复读中累死自己》)。不堪忍受，约翰斯顿终于自己掏钱雇人上课，避免了“烂掉”的危险。

1930年10月阿哈瓦回国后，约翰斯顿决定回到英国。毕竟是落叶归根的时候了。他的目标是找到一份轻松体面的工作。他考虑过牛津大学的汉学讲座，但是年收入80英镑真的没有吸引力。东方学院报价1000英镑。但是如果你只是拿钱，什么都不做，世界怎么会这么便宜？其实约翰斯顿也不是不会讲课。他回到英国后，不断有人请他讲课。无论中国哪个方面，他都是振振有词，引人入胜的。1933年，他在布里斯托尔大学的系列讲座也很精彩，第二年，发表了《儒教与现代中国》。谈了一次话题，约翰斯顿很能干，也很开心。他不能忍受的是一节课要重复上好几次，一周十几个小时让他几乎无暇顾及自己的事情。当然，他最想做的是写故宫的光辉经历，1925年他做了一个计划。然而，亚哈瓦忙于事务，没有时间。他以为他可以在东方学院空业余时间，但事实并非如此。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弃休息休假，慢慢地赶路，直到1934年初。《紫禁城里的黄昏》自出版以来一直很受欢迎，几个月就印了四次。它不仅在英国和欧洲卖得很好，在美国也卖得很好，并很快被翻译成日语。约翰斯顿收到丰厚的皇亲国戚后，立即在家乡苏格兰买下一个小岛，在那里可以远离尘嚣，暂时把伦敦和东方学院抛在脑后。

东方学院对约翰斯顿的期望很高，他在中国政界、商界和学术界有很多人脉，可以给学院带来一些资源。但是，约翰斯顿完全不明白这个用意。后来连院长的会议也经常无故缺席。至于教学态度和同事关系就更欠缺了。1934年，正当他以故宫为荣的时候，学院开始打算请他退休离开(当年10月约翰斯顿60岁)，但经过一番挣扎，时间终于延长到1937年9月底。学院做出的让步主要是考虑到约翰斯顿的国际影响力。他是前皇帝。当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基本上仅限于和中国人打交道的圈子。现在随着故宫的流行，庄也成了文化名人，学院一定要慎重对待他。幸运的是，约翰斯顿不想自己做。他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那1000英镑。用版税买岛没有经济压力，但也需要很多钱来维持。

当约翰斯顿厌倦教书时，他多次有辞职的想法。但辞职是一回事，被别人赶走又是另一回事。为了报复医院的算计，约翰斯顿在续约协议达成后不久就请假去中国探望溥仪，声称自从回到英国后，他一直非常想念这个曾经的学生。1935年8月，约翰斯顿经日本抵达长春，受到了最高标准的接待。待了四个月后，他婉言谢绝了留下来做溥仪顾问的邀请。这绝不是因为他放不下东方学院的学生——溥仪很高兴又坐上了龙椅，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如果故宫还是黄昏，“满洲国”也只会是黑夜。

从长春回来后，约翰斯顿的教学工作每况愈下，他变得更加心不在焉。作为教授，他彻底失败了，这让我们很欣赏他作为老师的成功:“在我眼里，约翰斯顿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连他衣服上的樟脑味都是香的。约翰斯顿让我相信，西方人是最聪明、最文明的人，他是西方人当中最有学问的人。”在他的影响下，溥仪毫不犹豫地剪掉了辫子，“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我的前半生》)，甚至动了去英国留学的念头。如果这个想法实现了，他的余生将被大大改写。

东方学院当初太看重口语，忽略了学术。其实从学术上来说，叶女士是比较合适的教授。去中国之前，她有本科学历。回到东方学院任教后，她不断提高自己。1925年，她获得了硕士学位。1931年申请教授时，以唐代小说论文获得博士学位，完成了从中国传(传教士、外交家)到职业汉学家的过渡。就西方汉学的发展而言，专业化、学术化是大势所趋，叶女士代表了这个方向。约翰斯顿1937年退休后，接任院长一职，1939年成为教授。从此，东方学院中文系走上了科研与教学并重的正确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