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陈崇正《折叠术》:被折叠的生命 被摊开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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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折叠”这个名字，估计很多人会想到郝的科幻小说《北京折叠》。这种联想是自然的。“叠”，在豪方静，是对未来城市的分层、分层次的叠化管理，是对人的生命和情感的叠化；在陈崇正，它是身体的折叠，生命的折叠和现实的折叠。陈崇正对“艺术”情有独钟，这可以直接追溯到他对阅读武侠小说的兴趣。但核心原因是他对我们这个时代，对当代人的生活和精神状态的独特判断。比如关于“分离”，他的解释是:“分离，一种可以解决大家生存焦虑的神奇技能。”个人如何面对「生存焦虑」？在规章制度方面，往往是无效的。但是在文学的道路上，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应对生存焦虑的文学方式有很多种。陈崇正的文学处理不仅激发了武侠世界中各种理想化的魔术，也调动了属于作家个人生活经验的南方神秘巫术。在最近的一些作品中，他开始征用现代科幻小说中的技术和幻觉。这些“技巧”使小说在风格上脱颖而出，同时也容纳了我们今天复杂而分裂的多维现实。今天的个人，无论是生活在城镇还是现代大都市，在他们的生存空.中不再是简单和单一的我们不仅生活在传统习俗、文化和人类习惯中，而且生活在现代科技开启的虚幻的空中，生活在决定我们身体状况和精神领域的现实世界中。这三个维度可以说是当下个人生活中最伟大的现实。陈崇正的“折叠”选择或塑造了一些“折叠”这三个维度的人物。借助于不同意义上的“技巧”，叙事穿梭其中，将被折叠的模糊生活层层铺开，从而透视出我们当下生活世界和精神的真实状态。

这种折叠和透视，在《折叠》第一篇《快感》中得到最好的诠释。“快感”是李寻欢，古龙《小李飞刀》中的主角。小说中的李寻欢是网游《美丽城市》中的一个用户名。游戏中的也像武侠中的:“李飞刀，无论走到哪里，不管什么生物都不见了。”同时，还有一种侠义的勇气:“扶贫打非。”但是你还能玩武功高强又没有对手的游戏吗？还值得玩吗？在李寻欢拯救“我”之前，他沉迷于自己的樱花谷世界。他救“我”的时候，“我”不经意间把他叫醒:“还好，有被杀的恐惧，这个游戏也不太无聊。”“怕被杀”让游戏值得一玩，而游戏中的李寻欢却体验不到恐惧，所以很无聊。虚拟世界的傲慢等于现实状态的无聊。与此同时，虚拟世界的骑士精神也促使现实中的李寻欢/钱玉龙走出去看望“李三哥”，李三哥在游戏中救了他，并发了他的身份证号码帮助他快速升级，在现实中身患重病。原本性格孤僻的钱玉龙走出家门，“全副武装”去了北京。他看到的“李三哥”和游戏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他只是一个病危的胖女人，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网络汽车司机。迷茫的“李三哥”向家人透露，他有一个价值数千万的游戏id。被“身家几千万”诱惑，家人联系钱玉龙，骗他商量如何处理这笔身家几千万的遗产。钱玉龙找借口匆忙逃离病房，但没有直接返回广州，而是转向Xi冲，在类似英剧《黑镜》故事的私人刑场里经历了恐惧和死亡，然后消失了。

复述“寻欢作乐”的故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这部小说中，丰富的东西是如何被折叠的。这不仅是一个现实远离虚拟世界的问题，也是一个现实世界中的人是如何被各种虚拟空影响、塑造和控制的问题，以及现实世界是如何拒绝和束缚游戏世界创造的人格魅力的问题。钱玉龙与李寻欢、李三哥和胖女人，包括经历“死亡”前后的两个“自我”，以及游戏中与现实中这三个角色之间的复杂关系，都在内心深处折叠着微妙的情感和世界观。这些内容，折叠起来却由作者叙述，可以说是这部小说最大的魅力。现实与虚拟，现实与游戏分不清。即使陈崇正想强调游戏世界的傲慢背后是现实世界的卑微和不可忍受，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的生存焦虑，或存在感，和忠诚都低如尘埃。只有恐惧和死亡才能提醒我们还活着。

除了《快感》之外，《折叠》中的其他小说也不同程度、不同角度讲述了相似的存在情境。在《折叠》中，“折叠”是小说情节中的按摩手法和性艺术，也是可以展开这个故事的叙事手法。小说将葛先生的生平事迹和围绕葛先生的各种事件一一展开，呈现出折叠的真实与虚构。我们不知道细节是真是假，但我们可以理解，我们的现实生活与这个记录和想象的文字世界是无法区分的。我们的生活和这个虚构的精彩故事是一样的，每天我们都和罪犯和杀人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样也有罪恶和荒谬。在文章《废物》中，折叠表现在手机耳朵这种高科技产品上。人的一生，包括各种秘密，都可以折叠到这个手机耳朵里。偷借别人的“耳朵”，成了某些人窥视别人，折叠人生的最好渠道。其次，折叠也体现在我的工作和生活中。作为网站公司的记者，所谓的社会新闻报道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来骗取浏览量。我随意把别人的经历折叠成自己想象的世界，不在乎作品中人物的现实经历；同时，“我”被别人的想象折叠了。包括警察在内的只看视频听不到声音的网民，都深信是“我”毒死了自己的妻子，但现实却完全不同。从这些小说中可以看出，作家们在反思一些极其严重的问题:我们都愿意随意折叠别人的生活，没有人对现实生活感兴趣。

陈崇正的新作品，在很多方面延续了他的小说的叙事特点，如《别离》，但也明显完成了很大的拓展，叙事更加清醒。冷静的叙述直接提升了小说的精神内涵。这种叙事品质的背后，是作家对当下现实的完整理解。这种完整性直接表现在小说所包含的资源异常复杂。只是关于对“艺术”的理解，我们可以有多种路径，这些都是现实生活的复杂背后。陈崇正不是用一种特定的“技术”来透视整个世界，而是尽可能地整合各种“技术”来打开一个更丰富的世界，以此来展示我们活着的个体是如何被这个现实世界中的其他事物所折叠的，以及如何折叠其他事物。卡尔维诺说:“小说是各种层次都有意义、令人愉悦的叙事作品。”被陈崇正的“折叠”所交错的每一个方面，都足够有意义和有趣。卡尔维诺接着说:“在我们这个时代，对现实的多层次解读是客观事实。没有这个事实，就无法理解任何现实。”有太多的作品满足于从一个层面把握整个现实，但陈崇正显然不是这种人。他所谓的“折叠手法”，就是通过叙事来铺展被各种力量折叠得过于单一、过于枯燥的当下生活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