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快讯}陪伴在乡村教师身边的都市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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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个月的暴雨,到了晚上更加猛烈,李一想到要去县城考内地西藏班的孩子,就难以入睡。师范毕业后,在西藏梅多格公路山腰的梅多格县大木罗坝民族乡小学任教两年。1995年出生的女孩逐渐学会了习惯所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停水、停电、断网、靠天气生活。
和两年前在兰州读书时的生活不同,国内最后一个县,快递一周只能邮寄一次到。尽管李乐观的性格解决了生活和教学中的问题,但与外界脱节的恐慌心理却成了青年教师无法逃避的心结。
戴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李的焦虑。成为“农村师范生陪伴计划”志愿者后,这位常年在各大都市奔波的蚁族员工,一定要花些时间去倾听藏区青年教师的经历和心声。那是戴卓伟从未去过的地方,那是他难以想象的生活。
在北京、上海、杭州和成都,像戴这样的66名城市白领聆听了近200名年轻农村教师的苦乐。起初,他们担心自己真的能以单一的热情帮助这些农村教师。直到两个近乎平行的生命相遇,他们才发现这种陪伴才是最大的意义。
66名同伴
晚上7点,杭州的天渐渐黑了,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戴打开视频通话,通过屏幕确认网络是否与畅通。汪甜甜在4000多公里之外的西藏延比镇,那里信号不好,网络经常中断。
平时她隔着屏幕讲述自己的烦恼和困惑。大学毕业后,因为是定向师范生,被分配成为“90后”农村教师。她是学校里唯一的韩老师。学校其他人都说藏语。她定期开会讨论教学计划,班上的孩子也是如此。她无法理解,有时候只能靠肢体交流。
在岩壁镇教书之前,汪甜甜对当地的风俗知之甚少。现在是五月,是当地挖冬虫夏草的季节。在这个村子里,许多牧民靠卖冬虫夏草为生。一些当地学校默许学生不上课,回家帮父母干农活。
视频里,她看起来很紧张,身体一直在颤抖,眼睛也没有直视镜头。听着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女孩的故事,戴觉得她有点孤独。
“我们很像,你知道吗?”戴卓伟试图与街对面的女孩分享他的职场经验。刚来杭州工作的时候,团里开会讲杭州话,他不太听得懂,就没事跟本地同事学几句,甚至会主动讲一两句杭州话,大家都在逗逗。听着音乐,戴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没那么压抑了。
这是戴作为志愿者第一次在农村小学与年轻人聊天。他的工作与农村教育无关。他在蚂蚁集团的安全部门工作,负责与当地政府部门连接资源,保障用户支付安全。在公司内网看到“农村师范生同伴计划”,他报名当志愿者。
这位年轻的农村教师的陪伴计划是项目小组实地调查和访问的结果。参与考察的基金会项目人员发现,数百名入选项目的年轻师范生在农村教育的前几年“孤独、缺乏经验、缺乏资源,导致差距和适应问题非常普遍,总是被忽视”。招募志愿者定期在线交流,陪伴他们成长,成为一件重要的事情。
像戴这样的志愿者有66名,每个人都伴随着三个致力于农村教育的师范生。他们来自不同的岗位,不同的年龄和资历,从入职几年的“90后”到有经验的“70后”。
志愿者万美穗表示,与其他公益活动相比,“陪护志愿者”的筛选标准更为严格,需要提交以往参与公益项目的经验,陈述自己对公益的理解。在100多名申请人中,有24人被成功选中。
陪伴不是一蹴而就的。整个规划期定为5年。这就是万美穗觉得自己有价值的地方。在此之前,她参加了一些短期的公益活动,其中一些活动一瞥而过,活动结束后她就不再联系对方了。对她来说,五年可以帮助她对农村教师有更深的了解。
戴一直记得一个故事,是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去乡下考察时讲的——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他和当地的老师挤在一张小床上,两个人都睡不着。他们兴奋地谈论着农村教育,谈论着老师希望孩子们能走出大山,谈论着老师让孩子们不上学的努力。
他被农村孩子的处境感动了,那个瘦瘦的、年轻的、眼睛明亮的乡村老师的形象留在了他的心里。戴卓伟在那一刻萌生了一个想法——“我也想参与到这整个过程中,了解农村教育,通过农村教师了解孩子。”
村里的年轻人
李是戴陪同的另一位农村教师。他们之间50分钟的视频通话中途被打断了两三次。李任教的学校在梅都公路边的山腰上,一个要看天气吃饭的地方。今年3月,这里刚开公交,停水断电断网很常见,甚至两年前天气不好的时候,吃饭都是个问题。
抛开第一次交流之前的培训,对于大多数在城市长大的志愿者来说,师范学校老师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有的人在隔壁村教书,每天早上要提前三个小时转学到县城,然后坐车去学校;某人的学校背靠一座山,山上发生落石时,一夜睡不着;有的人一边教书一边帮家里干农活,因为腰椎间盘突出进医院做手术;此外,为了在教学结束后回家照顾弟弟,老师边骑自行车边完成了同伴呼叫。
这些回农村的师范学校老师,很多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现在都回老家教书了。也有例外。李是一个在城市长大的孩子。第一次去梅多格,她坐在车里沿着陡峭蜿蜒的山路,望着窗外的雅鲁藏布江。她的心情有点复杂,风景很美,但一路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让人心慌。
这也是志愿者最初的顾虑,大概出于无奈会有很多选择。我想我会听到很多尖刻的话。或者收获一些充满正能量,但又不太贴近真实人性的励志故事?法律专业辩论队的戴一直觉得自己很强。在和老师说话之前,他特意在纸上写了五个字来提醒自己,“少说多听”。
令人惊讶的是,老师们很少担心教学环境。当志愿者林东红收到老师寄来的风景地图时,她紧张的心被释放了。老师们知道她在做与民宿相关的生意,热情邀请她开发旅游资源。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准备在农村的课堂上表现出他们的热情。
“比我预想的要好,我陪同的三位老师都回到了我之前读过书的地方,更容易融入,更能了解当地情况。”
对于戴老师陪同的老师来说,这个适应过程甚至更长。梅多格是中国最后一个有公路的县城。她用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来调整心理落差。她原本是考西藏教育系统的公务员,却意外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山村小学教书。只有在母亲和朋友的鼓励下“试一试”,她才有勇气出发。
讲台下的孩子们加快了适应过程。李的大多数学生不得不帮助他们的家庭务农。很多孩子连最近的林芝市都没去过,更别提拉萨了。当李把骑牦牛和看文成公主话剧的照片拿给他们看时,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拉萨那么高,我去了就死了!”这让李想向他们展示一下外面的世界。“孩子特别单纯幼稚,稍加努力就能看到明显的进步。这就是我成就感的来源。”
在李的笔下,这里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漂泊的少年,而墨脱在西藏被称为“小江南”,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戴卓伟,每天都在城里出差,听着,向往着。“我想有机会去那里看看老师们的真实生活状况。”
除了浪漫叙事,随着谈话的深入,也不乏迷茫。作为一个在校青年,要多负责一些杂务,帮助其他老师和校长做ppt,改文档等多媒体办公;有的老师头疼是因为孩子太瘦,基础差;只有10%的老师毕业于他们的学校,他们必须帮助老教师更新一些教学观念。
缺乏家庭教育可能是所有村庄都会面临的问题。父母外出工作,把老人和孩子留在家里,老师有时扮演父母的角色,照顾孩子的生活。李现在知道班上每个孩子的衣服和裤子尺寸。
两个世界
我在山里呆得太久了。去年我去广州找男朋友时,李发现她不能坐地铁。“我在兰州的时候没有地铁,”更别说在山里了。那一刻,她突然慌了,觉得与外界脱节了。“我担心被别人嘲笑,但幸运的是,我的朋友们并没有不喜欢我。”
这是她最害怕的,也是很多农村青年教师最大的困惑。农村时间“慢”,问题可以慢慢解决。这些在城市生活过的“95后”,很清楚外面的世界在飞速前进,他们害怕有一天需要重新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
同样在西藏山村任教的扎西彭措,经常关注网络教育课程,努力提升自己;回到家乡教书的王梦媛看到在城市当老师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转向其他工作,鼓励她去更广阔的世界旅行。她常常感到自己无力改变农村教育。
志愿者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他们接触外界、梳理内心的窗口。
在扎西彭措看来,志愿者万美穗就像是远方的朋友,可以让他真诚地倾诉自己的教育理想。和生活中太熟悉的朋友说话有点矫情,没必要和陌生人说话。和志愿者交谈就像是一个规定的情境,让他们反思自己的内心世界。
有一次和志愿者倾吐之后,王梦媛觉得“世界突然明亮了一点”。即使在朋友面前,她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次长谈中完整地反映自己内心的感受。“我感觉我做的事情还在关注和被关注,你能感觉到你做的事情还是挺有意义的。”
这些志愿者身处一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能与他们想象中的外部世界是一致的,在一个仓促的城市里过着快节奏的生活,在一个大公司里捕捉着时代的每一个机会。人生如此不同,沟通的过程伴随着细心的考虑。
和陪同老师谈论大学生活时,戴在分享了一些丰富的大学活动和经历后突然产生了一些疑问——对于一直在大学里努力工作和生活的师范类教师来说,这样会不会太“优越”?“转念一想,我老老实实地展示我的生活。两个独立的个体通过彼此的经历看到不同的视角,这本身就很好。”
“当我心里有疙瘩的时候,我告诉你,你会帮我站在另一个角度,给我另一个解决方案。这个真的很有必要,如果志愿老师不太麻烦的话,对我们新农村的老师会有很大的帮助。”李对也有同样的感觉。
双方都在调整角色。
戴希望听到老师们真实的内心声音,害怕他们因为自己的志愿者身份而有所顾忌,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内心感受,会问:“跟我聊天感觉怎么样?”紧张?“。他能感觉到视频对面的老师渐渐放松,他也有吐槽和倾诉的自然表情。
“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聊完之后发现可能是年龄差距的原因,感觉更像大哥,陪着他们长大。”
有时候志愿者可以用自己在职场的经历帮助老师解决工作困惑,但有些问题已经超出了志愿者的能力范围。林东红经常觉得很多农村教师遇到的问题是社会性的,很难靠自己去改变。
“比如他们跟我说学校女老师少,虽然很优秀,机会也少。”林东红的家乡也有“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会和他们分享我在一线城市看到的。许多妇女呼吁男女平等。我们改变不了现状,必须先修身养性。”
在和两位女老师联系的那天,林东红和她们愉快地聊了一上午,她们给她送去了野餐。女生面前有几盆食材。两个人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笑得很开心。这让林东红反思,“简单的事情可以很快乐。住在城里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这种生活。”
相交平行线
“就像两条平行线。”志愿者万美穗这样描述她与农村教师的关系。它们也是她看世界的一扇窗户。看着老师的朋友圈,我去村里的小溪泡脚。“我觉得很幸福。看到这些让我觉得生活可以找到自己的增长点。没有必要遵循别人的标准。”
万美穗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甚至在和扎西彭措聊天的时候,对方提到他喜欢唱歌,来现场一段时间。“真好。他因在大学唱歌而获奖。”扎西彭措现在是学校的音乐老师。大学里的音乐给他带来了很多自信。他希望把这个传递给牧区的孩子,让他们有一个爱好,帮助他们走向更大的世界时建立自信心。
戴也受到了农村师范生教师的坚持和努力的感染。他从学校进入他工作的公司后,离开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
“走了回来,看到同事的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我想知道如果我没有离开,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就像这些老师的坚持,这是我还没有做到的。会给我一些启发,思考我是否有在一个地方长期发展的可能。"
戴作为评委,参加了农村校长选拔的面试,看到了校长们的能力和勇气。他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目前农村学校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年轻教师不愿意教书,所以他们深切感受到这些年轻人在农村教书有多难。
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戴希望在随行的老师中看到一位独特的校长。他也很期待自己的成长。“这其实就是陪伴对方,见证对方成长的过程。”
林东红总是想为年轻教师做点什么。她一直问她是否需要帮助。林东红知道其中一位老师所在的学校里有很多贫困的孩子,一件外套应该穿一周,于是他向项目组提议帮助孩子们穿衣服。
林东红的母亲曾经是一名教师。她曾经希望她的女儿继承她的职业,但林东红没有答应。在她与三位乡村师范学校老师交流完毕的那天,她突然怀念起死去的母亲,仿佛这份陪伴成了对母亲的一种安慰。
“我以前可能也鄙视过,教师这个职业真的很神圣。”林东红说。
文/魏小寒
来源:北京青年报
标题:{教育快讯}陪伴在乡村教师身边的都市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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