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彩陶上的 “早期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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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在河南省单县庙底沟出土的彩陶壶。(数据图片)

1921年，河南渑池县仰韶村遗址的发掘，第一次证实了中国在早期国家之前就有一个非常发达的新石器时代文化，源于此的考古文化被称为“仰韶文化”。这种文化的继承者是后来的汉族。越来越多的考古发现证明，生活在仰韶时代的原始先民告别了流浪生活，依靠稳定的农业收成拥有了固定的居所。当时，人们已经生产了大量华丽的彩陶。

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文化中，最典型的是渭河流域、豫西、晋南的仰韶文化。这种距今7000年至5000年的彩陶文化，将中国文明中没有记载的“史前”文明解读为成熟灿烂，而无疑是成千上万处遗址出土的大量精美完整的彩陶，承载着文明的进步。仰韶文化发展到中期，迎来了6000年前的高峰。庙底沟文化，因河南省陕西县发现庙底沟而得名，有着特别精美而有特色的彩陶，从而掀起了一股史前人类艺术的浪潮。

彩陶装饰与原始先民的世界

几千年前，原始祖先从篝火烧土中获得灵感，第一次制作陶器。在人类文明进程中，除了石器，陶器是紧随其后诞生的人工产物。彩陶与素陶相比，因其纹饰而更具探索和认知价值。彩陶的出现是早期人类出于精神文化表达意识的开始。通过彩陶，今天的人们或许可以看到古人的心智是如何逐渐成熟的；通过相互关联的模式和形态，我们可以看到当时各种文化的发展、演变和交流路线。

追溯彩陶文明的起源，我们把目光投向了8000年前的大地湾文化。这种文化所在的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具备了早期人类文明诞生的一切条件。在水镜河和渭水环绕的山谷中，土地肥沃，气候宜人，独特的自然环境非常适合先民的农耕和定居生活。这种文化出土的彩陶造型简单，用沙灰色的粗陶制成，只有深红色的丝带图案，常出现在器物的口缘。从这样简单的纹饰中，人们很难拼凑出更多的历史信息。然而，整个遗址所揭示的彩陶发展的完整序列，让考古学家清楚地看到，彩陶纹饰的发展变化是从抽象的色彩绘画到具象化的描绘。

处于彩陶文化发展高峰的庙底沟文化与早期彩陶文化相比，不仅造型更加丰富，制作工艺更加精湛，而且装饰图案也更加丰富。庙底沟文化的先民用红白颜料在细腻的泥质红陶壶、罐、瓮、壶、瓶等上画出更加生动的图案和纹饰。不仅有上半坡鱼纹发展而来的各种纹饰，还有栩栩如生的花、鸟、蛙纹，还有各种钩叶纹、涡纹、三角涡纹、条纹、网纹、点纹等。彩陶精美的装饰图案具体或抽象，浪漫或神秘，共同勾勒出彩陶无比辉煌的时代。

在庙底沟文化遗址出土的彩陶上，人们可以清楚地识别出谷物、花卉、鱼类、鹿、青蛙、鸟类等自然事物的耳朵。这些图案为今天的人们展示了一幅原始人类生活的画面。饱满的麦穗代表着祖先对丰收的热切期盼；然而，众多生动的鱼类图案似乎暗示着渔猎经济曾经在当时的生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值得一提的是，庙底沟文化和后来的马家窑文化一样，先民们在彩陶上画了大量的旋涡纹，其节奏平缓，或湍急，有时像潺潺的小溪，突然像巨浪。早期人类有什么样的情感？

人类的早期文明离不开大江大河。为了满足基本生活的需要，人类早期的定居点建在水边。河流孕育了生命的希望，洪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人类对水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当人们在彩陶纹饰的创作中表现出对“水”的关注和敬畏时，就产生了各种形状的涡线。早期的庙底沟遗址、半坡遗址和甘肃马家窑文化遗址出现了蛙形彩陶装饰图案。一些学者认为，青蛙图案的繁荣源于早期人类对洪水的恐惧。青蛙不仅可以在陆地上跳跃，还可以在水中自由游泳，这在原始人看来是一种很大的能力，这使得它们在洪水到来时比人类有更多的生存机会，这可能是青蛙图案出现和繁荣的心理基础。

得到想要的，忘记喜欢的进化过程

与早期彩陶文化的简单纹饰相比，庙底沟文化中线条勾勒出的写实图案，表明当时人们的心智和审美日益成熟。此外，曾经出现在半坡文化中的栩栩如生的具象鱼纹在这里“看不见”，变成了彩陶的各种基本图案，引领了史前中国的“艺术时尚”。

艺术的境界可以分为神似和神似。如果两者比较，神似优越。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彩陶上所绘的装饰图案从最初简单重复的涂色发展到对一切自然事物的象形描绘，最后发展为抽象写意艺术，彩陶装饰的演变在庙底沟彩陶的完整序列中得到了清晰的体现。以鱼纹为例，写实的鱼纹多见于庙底沟文化早期的彩陶上，而当时的鱼纹多以格子为代表。著名考古学家苏很早就注意到了鱼纹的变化。他发现原来画在盆内壁上的写实鱼图案，继承了半坡文化，先变成简化的写实鱼，再变成有图案的鱼形，最后分解成几何图案。

在庙底沟时期的彩陶上，史前陶工已经开始用无生命的鱼头、无头的鱼身，甚至只是鱼眼和鱼唇来代替整条鱼。原本用来代表鱼各个部位的线条，逐渐演变成各种纹饰。考古学家按时间顺序对比不同地方出土的彩陶，发现常见的菱形图案是从鱼尾纹演变而来的；著名的“西阴纹”来源于鱼唇的轮廓；花瓣形状的图案也是鱼形变化的结果。然而，彩陶上大量几何图案的出现是象形图案不断简化的结果。原始图案简化后，只有局部特征，部分进一步夸张变形，可以说是无形态存在。

庙底沟彩陶的演变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一个象征性的过程，是一个从写实到写意的渐进变化。它是祖先早在彩陶时代就创立的艺术哲学，也是远高于艺术的精神追求。

彩陶穿越奠定的文化基础

庙底沟是仰韶文化中期的一种文化类型，主要分布在黄河中游，以河南、山西、陕西为核心区。但在考古发现中，庙底沟文化彩陶往往会超出其分布的核心区域，呈现出向境外扩散、向四面扩展的趋势。鱼纹、“西阴纹”、花瓣纹、圆盘纹、螺旋纹等具有庙底沟文化典型特征的彩陶向外扩散。

庙底沟典型渔线分布以关中地区为中心，西至渭河、西汉上游，东至豫西，南至陕南、鄂西北，北至河套地区。“西阴格局”以关中及豫西、陇东、晋南周边地区为中心，南至鄂西北，隔长江到达洞庭湖区，北至河套，东至豫中郑州；叶粒的分布一般按照黄河的走向分布在东南部。除庙底沟文化中心区外，东至山东省西南部，西至青海省东部，南至河南省西南部和湖北省西北部，二瓣花瓣图案主要分布在晋中南部至青海东部和河套北部...这些图案的分布显示了庙底沟文化彩陶图案的分布和影响范围，隐约显示了中国历史演变的核心区域。

著名考古学家苏将中国古代庙底沟纹饰“扩张”的原因归结为农业的持续发展和人口增殖的加速。在他看来，6000年前，一些地区出现了移民开垦荒地的浪潮，造成了考古文化的大传播和不同文化的接触、影响和融合。

可想而知，当时原本生活在庙底沟文化区的原始先民，随着移民开垦的浪潮，迁徙到了各个地方。从中原开始，他们把彩陶及其纹饰和图案带到各处，与当地文化融合在一起。这样，一种文化被不同的人传播和认可。有了共同的文化认同，不同的人就会成为同一个种族、同一个群体，这就是中华民族、中华文明的形成过程。庙底沟文化中的彩陶表现出巨大的扩散力，已经大大超越了彩陶本身，更重要的是彩陶所承载的文化传统。对这种文化传统的认同是形成统一的文化、社会乃至国家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