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丁捷:“世态不常暖,文学可御寒”
本篇文章3619字,读完约9分钟
记者:你早期的作品基本都是以校园和青春话题为主,但近几年的创作都是以现实生活为主,尤其是重大社会话题。除了题材的变化,写作风格和思辨深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丁杰:我的创作和我的生活融为一体。40岁左右是我人生的分水岭,也是我创作的转折点。当时刚援疆完毕,从西部边疆回到南京。新疆三年的生活,回来一段时间后的宁静局面,让我的想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开始写《激动人心》和《雀巢》两部小说,结束了我的青春写作,进入了复杂而深刻的现实生活。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我创作出版了大散文《约会》、散文《名人流》、三部曲《质疑》《初心》《撕裂》等一系列作品。用你的话说就是聚焦现实,进入重大社会话题领域。
我以前的读者对此感到困惑。有一个“90后”大学生,是我青春文学的铁杆读者。他看了我所有的青春文学专著。但在2017年,看了我的《质疑》之后,我整夜失眠。过了一年多,我还是放不下,于是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表达他对我的“失望”。他说他接受不了一个写《青春期突破》《雀巢》的作家,甚至写《质疑》这种“吓人的东西”!这些孩子在我的“40岁之前”,而“问心”的世界离他们还很远,但我别无选择,只能进入“40岁之后”。另外,六年的纪检经验,生活把我推向了另一种文学的道路。
我记得比利·博伊德说过:“写作的真正原因不在于他作为作家的名气,而在于他对青春的梦想”。他认为作家活在自己的青春梦想中,所以有创作动力。我40岁之前就有了。如何理解我的创作转型,我想延伸这句话:“写作的真正原因不在于成为作家的名气,而在于他年轻时的梦想,在于现实撕裂这个梦想的痛苦。”我不能忽视生活的积累和变化,也不能排除现实的躁动对幼稚的干扰。文学可以是梦想,也可以是人生的“纪录片”。
记者:你最近的三部作品《质疑》《撕裂》《立心》,都是反腐题材。虽然他们彻底揭露了腐败的后果,但他们最终传达了守法和善良的正能量。你认为文学有助于改变社会现实吗?在写作中,一个作家应该如何把握那个“度”?
丁杰:一个作家的好感至少要有两个层面。一、善的故事,善的情感直接呈现,主题是对象的善,表达赞美之情。还有一种善意,用主观的善来处理题材的“恶”。比如《质疑》记录了一群贪官污吏最初的失落,它所展现的生活和精神世界是堕落和扭曲的丑恶。这样的作品难免让我们沉浸在人性污秽的变异中,很多读者说读这本书“很难受”。质疑不是夸衣冠楚楚的君子,而是撕伪君子的皮和变形记。其用意是警示市场经济和思潮中的公职人员,要走好路,不要违规,以避免被车覆盖,避免车祸死亡的悲剧。避邪转福难道不是一种善与善举吗?
《质疑》《初心》出版后,引起了媒体和读者的关注。近年来,我从媒体上收集了1000多篇文章。这是一个让我骄傲的文学效应。专业评论多,普通读者反应平淡,读者反应热烈,专家未必拍手称快。我更喜欢后者。《质疑》成功后,我受全国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和高校的邀请,在三年时间里做了150多篇廉政初报。很多单位直接解释说要我解读《质疑》和《初心》的写法。我深深感受到现实主义文学的社会需求的紧迫性。文学对社会的介入,对人心的优化,具有巨大的力量和价值。文学要“面对现实”。
作家在创作腐败相关题材时,要真正把握好善的程度。我们不应该把人贴上“腐败分子”的标签,然后进入渲染腐败细节、放大灵魂丑陋的套路。如果把腐败分子比作“病人”,首先要面对“人”,不要忽视他作为人的复杂性和多重性。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病灶,描述病理,从而提供科学的治疗处方。与其夸大病情,不如把病人说成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腐烂的废物。另一方面,腐败的人当然有腐败的主观恶,所以文学不能粉饰,不能以同情为借口,人物的命运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其他原因”。世界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人不能因为世界不完美就宣扬人性的恶,把自己的缺陷想当然。
记录员:虽然都是写与国计民生有关的重大话题,《质疑》试图用客观的笔触呈现真实的现实,《泪》选择了“剥洋葱”这种引人入胜的小说风格,《初心》则主要呈现你对现实、人生等问题的主观思考。这三部作品使用三种风格,在内容上一脉相承,在文学表达上相辅相成。你是如何构思这些作品的?
丁杰:从2014年开始,我开始思考如何用文学来表达重要的实用话题,促使读者看透人心的沉浮,看透不同的时代。用了将近4年,积累素材,苦思冥想。又过了两年才连续创作出提问三部曲。立意之初,我就决定要在感性与理性之间找一个好的提问方式,内容精彩扎实,形式丰富便捷。古今中外,三部曲的写作实践是主题一致,体裁相同,从而形成连贯,形成方阵,产生气势和沉重感。感觉《问心》系列单纯靠小说或者纪录片是无法满足我的表达需求的,于是大胆尝试用非小说、虚构、思辨的散文来创作。这是很有挑战性的,对于积累素材的动员,素材的处理方式,思维的跨度,语言的控制都有很多不确定的要求。如今三部曲已成为百万畅销书,经受住了读者的审查和考验。我们能说它基本上赢得了这个创造性的挑战吗?过程痛苦,结果快乐。
录音机:“情感”是你作品的一个突出特点。无论是诗歌、小说还是散文,你的语言总是充满激情。小说《依偎》、《如花似玉》讲述了一个浪漫而苦涩的爱情故事,几部反腐题材的作品始终洋溢着强烈的个人立场和情感表达。目前,一些作家在创作中追求“零度”的立场和极度的克制。这个问题怎么理解?
丁杰:我觉得不存在真正的“零度”立场。一切创造都是主观行为,一切主体性都与情感立场有关。当然,我们可以把“零度”理解为文本所呈现的姿态,就像今天的模拟读诗一样,电脑没有好恶,语气温和,词汇中性,心情平静,但并不意味着背诵的诗歌内容中没有情绪或态度。比如幽默艺术中有“冷幽默”,表演者极力克制自己的表演,而讽刺搞笑的效果却成倍增加。写作的“零度”恰恰是为了寻求,或者客观上产生更强烈的立场情感。写《如花似玉》的时候放纵自己的情绪,对人物的好恶有所倾向。写“偎依”追求“冷淡”,试图“把自己置身事外”。读者朋友可以对比一下这两部小说,“依偎”在处理情感上一定要成熟老练。古人说“放飞自由”是做人很高的境界,当然也可以用在写作的追求上。但是,“释放”容易做到,“接收”不容易把握。如果“接受”不好,就会变得生硬无情,平淡无味,失去文学的活泼生动。门道真的很深,值得我们创作者终身探索。
记者:你当过大学老师,当过正式干部,当过企业经理,当过援疆干部,当过纪检委书记。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在作家中是罕见的。你怎么看待这些经历?如何看待生活“现实”与文学“现实”的关系?
丁杰:只有活在现实中,才能真正表达现实。我从来不满足于做一个现实的旁观者。一个作家做观察者是不够的。即使不是为了写作,作为社会人,也要积极参与,承担责任,承担责任。犹豫,纠结;坚定快乐;发现伤害,被伤害;苦不堪言,遇到危险,又觉得卑微;上进,获得尊重,建立自尊;见证同事的腐败或荣耀,踩时代的巨浪;流着汗哭着,流着泪笑着……我需要成为一个社会经验健全,人生经历完整的人。人如果不把自己放在人群中,就无法定义自己,找到自己。事实上,许多作家一生都活在自我中,用他们所有的注意力来表达自己。我很佩服这样的作家,但是我做不到。希望经过几十年的顽强进步,我能有这样的资本:我的“社会现实”转化为我的“文学现实”,我的文学现实通过文字升华为社会的“现实”力量。
当然,一开始我并不是为了表现现实而把自己投入到现实生活中。我只是服从社会角色的分配。这种“顺从”经过多年的积累,最终会构成对文学创作的奖励。
记录员:散文集《约定》,收录了你在援疆工作期间创作的作品,既涵盖了边疆的风土人情,又描述了与人民的热烈友谊。在3年的扶持下,这段特别的经历对你的创作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丁杰:祖国的边疆,自然壮丽,风俗优美,文化博大,历史神秘。到了边陲,才知道古人为什么要我们读万卷书走万里路。边疆人民是自发的、热情的、大胆的、开明的。他们心胸开阔,气场强大,爱恨分明,坚韧不拔。它们像边疆的风景一样壮丽。如果你不来这里,你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的祖先要我们读完之后“读无数人”。边疆生活让我补上了人生的一大课。
王蒙先生曾经说过,新疆的生活是他生命中美好的一部分,他的灵魂从未远离过那里。随着回大陆的时间越来越远,伊利成了遥远的回忆,这种感觉在我心中越来越浓。新疆的记忆让我的梦想丰富多彩。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人类所追求的所谓“诗与远方”,存在于援疆时期及其对生命的精神支撑。“诗”和“远方”已经融合统一。
这次经历升华了我的人生,滋养了我的创作,改变了我的格局。回来没几年才写大散文《约会》,同时期的小说《雀巢》也有前沿元素。我很感激。
记者:从你14岁出版第一本书开始,无论从事什么工作,你一直坚持写作。在你看来,促使你写作的“初心”是什么?
丁杰:世界并不总是温暖的,但文学可以御寒。风吹云淡,心放异彩。
这首自题诗,愿与文学朋友分享。
标题:(文化)丁捷:“世态不常暖,文学可御寒”
地址:http://www.huarenwang.vip/new/20181024/11.html
免责声明:吉林福音时报致力于让您的生活多姿多彩,为广大用户提供丰富的吉林今日头条新闻,部分内容来自于网络,不为其真实性负责,只为传播网络信息为目的,非商业用途,如有异议请及时联系btr2031@163.com,吉林福音时报的小编将予以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