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丁捷：文学带给我的，是一种生命体验式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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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作家丁洁，那一定是“复杂”。这种复杂性不仅在于他丰富的生活经历，当过大学教师、官员干部、支边援疆、企业管理、宣传和纪检监察，还在于他写作的多样性，如诗歌、小说、散文、纪实，甚至摄影文学和绘画文学。复杂，在一定程度上有一个含义:胸口有沟壑，曲线延伸，什么都不做，不开心，不呕吐。

丁洁的写作并不复杂，但他的文学道路是清晰的。小说《依偎》代表了他对生活、对人物、对人的情感的细致感受。这里有丁洁的“真理”。《问心》三部曲的现实创作是他把自己拉出自我，用文字介入现实世界。对他来说，这就是“奋力改变文学的态度，一头扎进(现实)”。事实上，无论他的态度如何，丁洁想通过文学解决的是他的“内在”问题，询问“现实撕裂青春梦想的痛苦”。

文学与生活，过去人们认为文学改变了丁洁的生活，因为他14岁开始写作，他的生活真正被文学所吸引。但他自己认为生活在驱动他的文学，他的文学创作没有“计划”，没有技巧，没有目标，文学是气质造成的。他第一次写作时，得到了一种人生体验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在今天依然如故。

记者: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方法可以搜索你的文献。你在文学创作中塑造了自己的成长、思想甚至一些重要的人生标记。文学对你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以14岁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书作为文学的起点，回顾自己30多年的写作，你会如何看待自己的“文学人生”？

丁洁:我的人生和文学大致可以分为前一阶段的青春和现阶段的现实时期，以四十岁援疆归来和《雀巢》的写作出版为分界线。最近看到比利·博伊德关于创作的一段话，心里充满了担忧。他说:“写作的真正原因不在于成为作家的名气，而在于他年轻时的梦想。”他认为作家活在自己的青春梦想中，这成为他写作的动力。我觉得我整个青春都是这样。我活在梦里，为这个梦而写。同时我写的内容也很梦幻。直到2012年《雀巢》的创作，我仿佛流连在青春的情感伤害中。

45岁以后进入现实题材，创作的梯度可以用“陡”来形容。如何理解这种变化？其实也有继承关系。我想继续借用比利·博伊德的话，但我想延伸一句:“它也存在于现实撕裂青春梦想的痛苦中。”经验的积累会在某个年龄爆发，成为另一股生命力。在文学中，它成为另一种创作动机。我开始干涉现实，那个撕裂我们青春梦想的部分。生活是驱动文学，不是文学改变生活。

记者:其实你的写作取向是多样的，包括诗歌、小说、散文、非小说等。，其中包含了一种意义:你内心的丰富性和表达的必要性，促使你以不同的形式去探索和呈现自己的思考。你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说过，你更注重写作本身，更注重写作所倾诉的感受，而不是你擅长的某一种风格或者写作风格。现在还是这样吗？

丁洁: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没有生活在文学体系中，也没有生活在文学圈里，这使我缺乏文学创作中的“计划”概念、技巧和目标。我遵循自己的表达需求，因为我的气质，随时以灵感和强烈的冲动开始一部作品的创作。我也不太在乎体裁，只要有利于我工作的具体需要就行。所以我涉及的体裁和题材很多，形式也多种多样。在过去的两年里，他甚至用摄影文学和绘画文学来创作。

平时读书很多，但从不钻研文体，研究写作技巧，不刻意经营某一种文体。热心的评论家多次提醒我，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学的某个主题上，尤其是某个体裁上，这样才能培养出相对稳定的读者群；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吸引这个领域的评论家的注意力，从而赢得知名度和一些重要的奖项。一枪换个地方，永远攻不到山，成不了“山王”。我觉得这很有道理，但是已经偏离了创作本身。说到底是一种人生智慧，就是通过创造赢得“外在”的精彩人生。而我在从事大多数人必要的世俗职业的同时，坚持“业余创作”几十年，当然不是为了获得这种“外部性”。文学一直在解决我的“内心”问题。活着的时候需要解决世俗问题，承担个人和家庭的物质义务，像创作一样有很高的精神意义表达。

我们处在一个创作理论家的话语时代，所以作品的创作行为和形式都是被过度研究和程序化的。对于作家来说，理论家就像你的“领导”，读者就像你的“群众”。你听领导的还是听群众的？如果你听从你的领导，你可能得到的支持和回报会飙升，“迅速成长”，人们会更多地了解你的荣誉。倾听群众，呼应他们的内心，走进彼此的内心，在相对的孤独中得到一种安慰——这大概就是文学创作的“初心”吧。本质上我是属于后者的，但有时候我好像是做前者的，偶尔会跟着某种善意的指引一起创作——比如《质疑》和《初心》的创作就源于此。

少年时热爱文学，开始写作，从中获得一种人生体验的满足感。直到现在，文学也没给我带来什么不同。这让我对自己很满意。

记者:试着用几部作品来拾取你写作中的几个重要节点，其中《依偎》和《问心》三部曲《质疑》《初心》《撕裂》可以算是最重要的两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依偎”代表了你小说写作的一条脉络，它让小说变得光明和灰暗，因为生命、人物和人的灵魂的细微差别。

丁洁:受成长家庭悲剧氛围的影响，我在青春期变成了一个抑郁的人。大学毕业后，通过世俗职业的历练，也能把自己牢牢铆在社会机器上，把自己的职能经营好，承担相应的职责和义务。我让自己忙起来，努力忘记自己。其实这是不可能的。真正的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原，会出现在依偎的世界里。到现在，只有依偎，才能充分代表我的真实本性。我对里面的每个人都有爱恨情仇。真的代表了我小说写作的脉络。当然，“依偎”是这个语境的起点，不是终点，甚至不是中点。《偎依》是一个系列，我构思了三个，最重要的是在为创作做准备。与这部即将上映的作品相比，《偎依》无论是篇幅还是深度，都是一部“轻”的小说。

人生短暂，卑微，虚无缥缈，足以让人悲观。有必要在文学中表达这种情感，并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安慰。这也是文学的最高价值。

记者:《问心》三部曲是你近几年的代表作，也是你写作的转折点——纪实文学。三部曲的出现和你的实际工作有关。在这样的写作语境下，你会深入当下的社会现实，贴近特定的社会群体，关注他们的心理和行为路径，探询人们的灵魂。这才是现实主义文学的本质，应该包含更深层次的思考。

丁洁: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想法，我们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去实践。从《激动》到《质疑心》三部曲，我试图通过写作介入社会和人心。最没用的东西往往是最有用的。当面对现实有挫败感、无力感、怨恨感时，我们自然想放大自己的呐喊。希望能暂时把自己从自我中抽离出来，用文字搅动现实世界。我知道文学很难兴风作浪，但又不能忽视现实的死水，所以我努力改变文学的态度，一头扎进去，希望能兴风作浪，哪怕是一点点波澜。

现实创作是基于我复杂的人生经历。我经历过很多专业岗位，比如大学教师、政府干部、边防、企业管理、宣传、纪检等。真实体验属于我独特的学科库，构成我的创作优势。我也想用它们来“扛道”。

记者:近年来，“现实主义回归”已经成为当代文学的一种趋势。你怎么看待现实主义创作？你对自己的现实主义写作有什么期待，会带来什么样的思考？

丁洁:你不干涉现实。现实每天都在干扰你。现实主义的创作，我们此刻不缺素材，也正是时候，但我不看好是否能涌现出一批佳作。当代作家不乏才华和勇气。没有勇气的现实主义一定缺乏真理和真诚。它会很弱，甚至是假的，没有穿透力和生命力。

记者:回到原问题，三十多年的写作，你在这条文学道路上还保持着初衷吗？如果对文学的追求从未停止，你未来的写作作为这一领域的“前浪”将何去何从？

丁洁:我会逐渐收集不同类型的小说。方向是两条脉络平行，一条是起源于“依偎”的灵魂系列，至少会有两个长篇故事；一个是起源于《激动》到《质疑》《撕裂》的现实主义系列，至少会有两部小说和若干的纪实文学。我对自己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