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石一枫：尽职尽责书写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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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一枫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交界处。他在北京的大院里长大，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成为一名作家和编辑。写过《红旗下的果实》《大地之眼》《生而有命》《特别有战斗力》等一系列作品。2018年因中篇小说《世界上没有陈金芳》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

年龄和奖项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看作者，或者他写了什么。石一枫作品中的小人物大多是失意者。底层的年轻女性，尤其是会打架(吵架)的北京大妈，听起来不像是“爆款”，但这些人好像就住在你家隔壁，甚至可能出现在镜子里。

中青日报中青。com:为什么很多作家喜欢写小人物？

石一枫:作家写小人物有一个直接的原因——大多数作家都是普通人，他们接触不到大人物。他们能写出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吗？当然，从文学的角度来说，写小人物更能体现文学的本质。普通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时，会有代入感，会觉得自己在作品中是个小人物。所以关心小人物就是关心群众，符合文学规律。

中青日报中青。com:在《世界上没有陈金芳》、《生而为人》等作品中，你写的是小人物。小人有很多种。你的选择倾向是什么？

石一枫:有成千上万的小人。我会选择写能反映“大时代”，揭示“大问题”的小人物。如果一个作家只能写点小东西，我觉得没什么。一是你浪费了这些小人物，二是你对不起这些小人物。

《世界上没有陈金芳》告诉我们，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希望改变命运，过得更好。这是中国人最简单也是最普遍的愿望，体现在陈金芳身上。《依命而活》告诉我们，社会的变迁中有各种诱惑和失望，但社会仍在朝着我们希望的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总有一些人坚守着某种底线，那就是道德底线和职业底线，他们有勇气和力量与命运抗争。这么多小人物汇聚成一种力量，我觉得值得一写。

中青日报，中青。com:你在《特种作战能力》里写了以“战斗思维”指导一切行动的大妈苗秀华，特别生动犀利。

石一枫:锋利吗？这只是我个人的倾向，但我尽量不回避问题。

在国企工作了一辈子的苗秀华，有一种主人翁感。在过去，她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通过吵闹和吵闹捍卫自己的权利。但是在现代社会的逻辑中，她发现原来的语音模式失败了。她是一个“婊子”；另一方面，她发现自己的“勇气”在别人身上找不到，习惯性的行为让她成为“英雄”。整个故事有一点荒诞的戏剧性。年轻人可能天生适应新的社会逻辑，但对于老年人来说，从旧时代到新时代是茫然的。

中青日报中青。你的角色在现实中有原型吗？

石一枫:不会有完全相同的原型。小说中的人物还是比较简单的，而真人就比较复杂了。如果一个人真的活得像小说里的人，那太简单了，活不下去。我能做的就是把一个人最突出的特点提炼出来，或者把几个人的共同特点整合成一个人。

中青日报，中青。com:陈金芳不择手段的挣扎，终于归零。苗秀华一直战斗，小说结尾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你对这类人物是什么态度？

石一枫:我没有权利批评别人。鲁迅可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我不能恨一个具体的人，尤其是一个小人物。即使要批判，也是“不为民”。社会问题，时代困境，精神困惑都是可以暴露和批判的，但对于人来说，他们没有违法，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活着的人。

中青日报中青。com:你好像有“问题意识”。

石一枫:一个正常的社会不可能不面对问题。如果一个社会说没有问题，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假社会，要么是有问题但不允许说。

对于人来说，在享受社会美好的一面时，往往是那种“如鱼得水”的自我意识不到的状态，比如网购、外卖、电子支付、市政服务等。，它们刚出来的时候，不久就会兴奋起来，习惯大自然；当面对社会不好的一面时，会很敏感。但这种敏感不是坏事，也没必要隐瞒或者视而不见。如果有问题，要分析原因，寻找解决办法。这才是一个正常社会应该有的样子，一个健康的社会心态应该有的样子。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我们反思不好的事情，反思社会应该如何进步，更有价值。至于好的一面，没必要告诉我们每天有多开心，保持下去就好。而且从新文学的历史语境来看，关注社会问题才是主流。用一种更时髦的方式来说，新文学的dna在于它的关键性。从鲁迅、茅盾到巴金、老舍，这种dna是一脉相承的，抹去这种特质并不是什么新的文字学。

中青日报中青。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石一枫:我读过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非虚构作品《切尔诺贝利的哀歌》。这个事件已经过去很久了，一些作家也在不断反思。

20出头的时候，赶上了非典。那时候我相信你问大家的时候，他会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吃野生动物了，一定要好好洗手，注意卫生。”但是17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普通人和社会忘记了很多事情。

有一件事不能说是过去了，一般人可能会“记得吃但不记得打”，就像小时候妈妈打我说我会“忘了爪子掉了”。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人文工作者，作家应该帮助社会记住教训，让每个人都过得越来越好。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道理。

中青日报中青。你接下来有什么写作计划吗？

石一枫:我正在写一本小说。巧合的是，主角之一是医生。

在某些情况下，每个人的工作都与社会事件有关，无论你是医生、科学家还是市长。你是个无名小卒，你需要尽你的职责。如果一个人能尽职尽责，说明你还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活着，你的职业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我想写的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这也是我作为一个作家应有的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