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游戏人间》:继承现代散文私语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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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世界》，贾平凹著，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7年2月出版，42.00元

《游戏世界》并不追求宏大的理想和精神寄托，相反，它尊重生活的欢乐、孤独和烦恼，这与现代散文对休闲和自由的追求是一样的。

现代散文有着明显的窃窃私语传统。通过作家个人的喜怒哀乐和人生经历，表现自我的存在和肯定，本质上是个人主义和人格解放。这种窃窃私语的传统特别发达。鲁迅、茅盾、巴金、老舍、周作人、朱自清、丰子恺、郁达夫、沈从文、徐志摩、丁玲、张爱玲等作家都为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形成做出了贡献。他的写作模式是相似的，“我”逃离了某种牢笼，追求自我解放和自由，获得了作家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证明。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抒情性和表达方式自始至终成为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核心和精髓，这也是现代散文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朱自清的散文是“意在表现自己”，胡也有类似的说法，“其(散文)特色是个人的，一切都来源于个人的主体性”。这种耳语传统被何其芳称为“单语”，被钱理群称为“独白”。可见是代代相传的。

贾平凹的散文集《游戏世界》是对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遥远致敬。在贾平凹看来，非专业散文作家倾向于写传世散文，因为他们没有根深蒂固的政治观念和哲学观念的逻辑，而是更注重趣味。“我称之为闲话”(贾平凹:《我对今日散文的看法》，《中国读书报》，2003年7月23日)，并声称在张爱玲、沈从文等现代作家的散文中，闲话无处不在。八卦是另一种说悄悄话的方式，本质上是相通的。可见，贾平凹尽管身处当代文化社会环境，骨子里还是受到了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影响，那些观念性的东西已经被他抛弃了。事实上，贾平凹在20世纪90年代创办了《梅文》杂志，并一直延续到今天。他倡导大散文的观念，向冰心、施蛰存、萧干、汪曾祺等现代作家投稿，也可以作为贾平凹扭转观念散文弊端、继承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佐证。所以贾平凹的散文集《游戏世界》是自觉继承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作家，树立了榜样。

《游戏世界》共五章，分别是《人是行虫》《人生苦短不充实》《读书无用武之地》《喝凤姐吃包子唱秦腔》《我在这里看世界》。但是，一切变化都离不开它的祖先，“我”以及与“我”相关的悄悄话、闲话构成了主要内容和框架。这是一个激烈的开头和结尾，也不同于作家早期的商州文化散文。自传很让人想起《从文自传》、《巴金自传》等随笔。听着音乐，看着书，看着题，血流成河。在文本中，贾平凹在自传中写道:“贾平凹，三个字，其形、其音、其义，不伦不类，其名如人，其文如名；丑可见。生于1953年2月21日，很少出上山路。进入长安后，曾经有过报效天下的野心，却没有什么神童。我陷入了文坛，无法从骨髓中自拔。我是书虫，也是笔鬼。我二十二岁，认识了老乡韩XX，相爱了。三年后，我成了夫妻。生于老门，淑贤似景山，豁达如泉水。多年后，我得到了一个小女孩，名字浅浅，天性极其聪慧，给我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欢乐。又一年，我进城，住在城北新村，山寨市场；但是，要顺应自然，求自然。为了人性，做丈夫做女人，对权力没有欲望，摒弃浮华，回归天籁，才会安宁；家庭和睦，就会麻烦，就会自力更生。“这种传统的写作方式得益于现代作家。比如老舍在他的自传里写道:“舒佘语，老舍这个字，四十岁了，脸色发黄。生于北平。三岁迷茫，可以说没有父亲；在志学时代，帝王不存在，君主不存在。没有父亲和君主，他对他的老母亲特别孝顺，布尔乔亚的颜之仁也没能横扫空的土地。年纪轻轻看了300篇文章，却不知如何是好。学成教师后，奠定了教师的基础。他很强壮，生活在四面八方，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教书。很难发大财。每次买彩票，他都以中了最后一奖为荣，他愿意冷酷廉价。二十七岁写作，不懂科学哲学，所以写小说，逗大家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十四岁结婚，有一男一女，个个乖巧可喜。业余时间喜欢养花，就做不好，有叶子没花就舍不得。不急着什么都读，什么都得不到。教书做事都很认真，经常吃亏不后悔。仅此而已，再活40年可能有点前途。“我们的长文引用了两者惊人的相似之处:对姓名、年龄、籍贯、外貌、职业、家庭、婚姻、父母、子女、性格、爱好、生活等的解释。完全相似，如果有抄袭；半写半白的语言，看似和“有真宰，但与之跌宕起伏”的风格一样，完全无法判断孰先孰后。但是现代散文中窃窃私语的传统是一脉相承的。

《游戏世界》60篇散文，都是贾平凹实践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范例。比如《写给母亲——你能把世界上的话说完吗》讲的是家庭，《自传——十九年在乡下》讲的是家庭，《记住五块藏石——人生是时间的集合体》，《西藏——人生需要钱但不为钱所累》讲的是收藏，《我的诗画——书生是苦工》讲的是书画，《茶》这种题材和写法在鲁迅的《晨花集》，林语堂的《人生就是这样》，周作人的《北京的茶》，梁实秋的《雅诗》都不是新鲜的“我经常去村口的荷塘，看到那只尾巴鲜红的蓝色蜻蜓静静地站在荷叶上。我对这个美丽的生物充满了爱。我喜欢它可爱安静的样子。当我用手捏它时，蓝色的翅膀闪烁着，可怜地挣扎着。”看完这些，我们自然会想起鲁迅先生写的《百草园》:“游夫在此低唱，蟋蟀在此弹琴。开破砖有时会遇到蜈蚣；还有斑蝥。如果你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椎，你就会开枪，从你的后背喷出一股烟。”环境、场景、动物、人与动物的动作都是现实的、相似的，而“百草园”恰恰是鲁迅构建耳语传统的最后圣地，“三池映月”作为对比宣告了这一传统的消失；贾平凹写的荷塘不是当代的“百草园”吗？《剧场》反复提到“贫穷”、“饥饿”，营造出“我不喜欢很多人，但总觉得孤独”的形象。郁达夫的散文《自传》中，“我经历的第一感觉是饥饿，对饥饿的恐惧”，“一个孤独的孩子”和“孤独的人”也是频率相同的关键词。就连贾平凹也直接写道，多雨的秋天，天空看不透，墙上、院子里、瓦槽里、鸡舍里的木梁绿得像金铜一样。我蹲在窗台上读鲁迅的书:“窗外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一棵是枣树。”“我眼里满是泪水。”学术界有一种对鲁迅“枣树”形象的解读，认为“两棵树”是一个集体，“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是“孤独的人”的形象，所以贾平凹读泪的时候，应该是分享同样人生经历的感觉的共鸣和泄漏。以上论述都是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经典文本，贾平凹的《游戏世界》与之形成对接。

《游戏世界》在思想上不追求宏大的理想和精神寄托，而是尊重生活的欢乐、孤独和烦恼，这和现代散文对休闲、自由的追求是一样的。贾平凹写道:“不要谈别人的短期对错，也不要在意自己的短期对错；不羡慕，不讨厌，用自己的生活去体会。这就是性格和命运。”“你为什么活着，又是怎么活着的？大部分人不知道也不理会，日子就是这样，有秩或者没秩。像草一样，春天长绿，冬天变黄。”我们很难把这定义为“天命论”或“自然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是高尔基的《在人间》还是李渔的《在天上》，“人间”是失乐园的象征，人在这个悲惨的世界面前无能为力，只能遵循“流水落泉”的规律。所以贾平凹“游戏”的意蕴不是消极颓废或冷嘲热讽，而是一种顺势“天下”的姿态，本质上符合现代散文的闲适与自由。

最后提到《游戏世界》主体插入了贾平凹的20多幅画，活泼奔放，率真顽皮，契合了《游戏世界》的休闲自由思想。可以说图文互现，相互辉映。但这仍然是现代作家留下的一个绝招，很难找到一个后来者能真正达到鲁迅、丰子恺、张爱玲所经营的图文隐喻的境界。这只是贾平凹《游戏世界》继承了现代散文私语化传统的又一滴血证明，不可能撤销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