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端午节何以悬挂钟馗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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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钟馗，127 x41.5厘米，1759年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钟进士狐剪》是一张彩色的任伯年纸，127×41.5厘米。1878年在天津博物馆收藏

《红色钟馗图》饰于丝绸版《隔世北斋》，59.1×30.2厘米。1846年，纽约大都会艺术收藏

徐悲鸿纸版钟馗，175.5x94.5 cm，1929

农历五月初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之一——端午节，又称端阳节、重午节、五月节、正午节、玉兰节、蒲节、女儿节等。端午节起源于中国，自汉魏以来到处流行，然后传到越南、朝鲜、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众所周知，端午节是为了纪念战国时期的诗人、政治家、思想家屈原而产生的。期间家家户户除了包粽子、挂菖蒲、包各种端午绳、喝蒲酒或雄黄酒外，还有挂钟馗画像的习俗。那么，端午节挂的画是什么时候起源的呢？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要挂钟馗的图像，有什么住宿？钟馗的悬挂形象有什么特点？

中午从“钟馗样”到钟馗

翻开浩如烟海的中国画经典，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关于钟馗的叙事和绘画如此之多，而擅长绘画钟馗的著名艺术家也相当多。至于钟馗画的起源，据记载最晚始于唐代。北宋沈括在《孟茜笔谈》卷三中曾说:

《钟馗》为武道子在紫禁城所画，卷首有唐人题字，曰:“明开元论历山，岁末翠花归官。上学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是因为做了，就要毁了月亮，巫医也做不好。突然，我梦见了两个鬼，一大一小。小一点的有个紫色的小腿鼻子，一只脚，一只脚。挂个帘子，一个大旁白纸扇，偷了紫香囊又要去于迪，在庙里乱跑。大的戴帽子，穿蓝裙子，露一只胳膊，把两只脚都勒住，小的接住，剜了眼睛，然后摔了。问大的说:‘谁在那里？’俗话说‘我是钟馗的，也就是武功不行的人。向陛下发誓消灭世间恶灵。“做梦，睡觉，变强。诏令画师吴道子叫他做梦，说:‘给我做梦试试。陶子的玉玺很明显，他做了个笔画进去。看了半天，他抚了几下，说:‘跟我做梦的是青。‘姜晓晓为什么要在这里！’道子进去说:‘陛下忧夜，不平衡石吃不起。如果有邪恶的东西，它会捍卫美德。“因为跳舞，几千万岁了。当你去大欢喜的时候，你的工作得到了一百块钱，你说，‘精神应该只有梦想，但是昏厥的病是完全破碎的。烈士除了恶魔，必须被称为奖品。由于图纸的形状不同，奖项是按部门颁发的。年底驱逐，要更懂得辟邪，保持妖氛安静。还是告诉世界，通知委员会。”(胡道静、于新堂、金良年主编。:胡道静选集，《孟茜笔谈新校稿》，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223-224页)

从这份记录可以看出，被称为“五代党峰”的唐代画家吴道子的目标是根据唐玄宗的奇梦创作钟馗画。因为作品传神，受到玄宗的称赞。珍惜未能流传的原著(北宋高成的《集远事》和明代陈的《天中集》都有类似的记载)，但从唐人碑铭中仍能感受到画面所描绘的诡异荒诞的情境和鲜活生动的人物。图中背着纸扇只穿了一只鞋的小鬼刚刚偷了杨贵妃的紫色香囊和玄宗的玉帝想要逃走，被听到消息的钟馗吓到了。我看见钟馗戴着一顶围巾帽子，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裙，只有一只胳膊和两只脚踩在靴子上。他愤怒地拉了拉小鬼，把他的眼睛切开，吞进肚子里。这部惊心动魄的作品不仅得到沈括的赞赏，而且在郭的《图画故事:

吴道子画钟馗，身穿蓝衫，一脚一只结痂眼。他左手捉鬼，右手看鬼眼。他的书法很强，他画的东西很有特色。(《图画故事》，第6卷，钟馗样本)

可以发现，两人记载的钟馗略有不同:郭徐若所讲的钟馗是“一足”，沈括所述唐人碑文中的钟馗是“二足”。但内容和情节完全一致，说明吴道子画钟馗是真的。据王伯敏先生考证，吴道子大约在公元716年(开元四年)被唐玄宗召入朝。刚开始被供奉，不久就被授予“内教博士”(从九年级开始)，后来官至“王宁游”(从五年级开始)。开元十一年(723年)，吴道子上谕画钟馗。此时，他深得玄宗赏识，称赞长安。“我什么都知道。”难怪吴道子的钟馗画一经问世，就受到人们的追捧，被称为“钟馗样”(《图片资料志》卷六，钟馗样)。但当时钟馗的形象多用作门神画，所谓“画其如门”([宋]高承璋，，[明]，金源，徐培藻校对:《物纪源》，中华书局1989年第427页)，多为年尾。初唐政治家、文学家张硕，德宗时代哲学家、文学家刘禹锡，在《谢词·李中日表》(文渊华英，卷五八六，表，中华书局，1966年，第3096页)和《谢词·李中日表》中为杜相公、淮南(詹姆士·四库全书)伯松年在《门画简史》中也有提及:

驱邪斩鬼神的装饰始于晚唐，一直延续到明清。它开始挂在大厅里。小说《鬼传》中说:“到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元旦画钟馗像:见证蝙蝠，执剑，挂中殿”。明代刘若愚的《观中世纪》也记载了除夕挂在室内的沈复、钟馗等画。(《艺术研究》，1982年第1期，第51页)

可以看出，钟馗的形象作为元旦的装饰，在民间很受欢迎，大多是以“钟馗样”为基础，以祛邪祛邪为目的。

从五代到宋元，钟馗绘画都是在年底进行的。然而，只有吴道子的“钟馗样”主导地位发生了变化，出现了大胆的创新，拓宽和丰富了钟馗绘画的主题和内容。《宣和画谱》(卷十六)曾记叙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唐朝灭亡后，吴道子的钟馗画被转让给蜀后王彦。

(黄泉)十七岁时，蜀国皇后王彦担任书信。.....主尝过内殿吴道元(道子)画的《钟馗》后，说:“画吴道元《钟馗》的人，右手食指不如拇指有力。”做荃湾改善。所以，小婷并不需要道元的原作，所以不要换画来表现如何用大拇指进入鬼的眼睛。后主为他的目的责备它。荃对他说:“道元的画家眼睛都在拇指里。”后主吴乃全画，他没有写错。

故事中，黄泉并没有遵循《蜀后》的主题，而是又做了一张钟馗大拇指挖鬼眼的图，与原图一起呈现。蜀后主看到后，很不高兴。黄泉透露，吴道子画钟馗的眼神专注于食指而非拇指，蜀后主悟其道，称赞黄泉的谨慎态度。这个故事也记录在《图片信息记录》(第6卷)中。在感叹黄泉对前人作品的推崇的同时，我们也看到，这种改进的用意是为了突破“钟馗式”的束缚。此后，周文举、李、、梁凯、颜回等。对《钟馗类》也作了修改，其内容扩展到钟馗的生活和家庭，如宋代李的《钟馗嫁女图》、宋末元初颜回的《钟馗打猎图》和《钟馗月游图》(现藏美国纳尔逊美术馆)。

从宋元到清末，钟彬的绘画逐渐成为一个赋有画家思想情感的特定形象，即“不以笔墨形容天地为功力，以笔墨写于胸中抱耳”(季峥:《梦屋画略》，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7年，第49页)。王蒙、、陈洪绶、华新洛、金农、、鞠莲、赵、任雄、任伯年、吴昌硕等。都把这种情感发挥到了极致。值得注意的是，明代民间钟罩画的创作和使用时间从上一年年底到年底和端午节发生了变化。清代，钟馗的画以端午节而非除夕为主。从除夕到端午节的逐渐转变始于明清之交，盛于清代。

目前，端午挂钟馗画最早的记载是《海宁县志》，清康熙十四、二十二年修订:“五月五日为‘中秋’。...家家附堂，或挂真人与钟馗辟邪。”(丁世良、赵方主编:《中国地方志民俗志汇编(华中卷)》，文献资料出版社，1991年，第663页)这份文件表明，端午挂钟灯笼画与神仙造像、道教符号同时存在，其作用是辟邪。从《世说新语》的题跋记载来看，林先生认为明代所作的《午钟馗》可能是端午钟馗最早的作品。根据《秘堂朱琳石渠宝藏三版》(秘堂朱琳石渠宝藏三版，燕春阁二十四本，朝鲜名人书画，北京出版社，2004年，第1969页)记载的段子“桂海仲冬二十日，钱晖撰”，

这幅画创作于1563年11月，用于年初为钟馗祈祷。从已知的世界现存作品来看，明代李士达的《钟馗图》可能是钟健最早围绕端午节创作的一幅画。图中钟馗身穿官袍，穿着皮靴，双手捧着笏板，双目圆睁。他斜眼看着一个光着脚只穿着短裤的裸体小孩。这幅画由美国的高居翰先生收藏，创作于1606年端午节的前一天。如上所述，这时候钟馗的画大部分还是年底做的，为灾祈福。

根据生活在康熙、雍正、乾隆时期的“扬州八怪”之一金农所创作的碑文《醉钟馗》(图一)，画钟馗在端午节时非常流行。金农73岁时，列举了12位唐至清代著名钟馗画家(吴道子、张渥、牟元德、史克、孙志伟、李、梁凯、马、王蒙、钱谷、、陈洪绶)，并声明《醉钟馗》为其第一幅作品，“以禅米汁、吸墨笔写成”这个铭文也出现在他75岁和87岁的同名画作中。

现在我们也可以从明清地方志中了解到，端午钟馗画像在民间流传甚广，影响深远。例如:

《浙江新志》:五月，“端午”，是进门的日子，给进士张天师贴个铃铛，插个蝎子...

《杭州府志》:道学中午签“石天”，收件人和钱蜜对答。钟进士的遗像，挂在疫所。

《临安县志》:五月，“端午”蒲简艾虎挂在门口，钟馗像挂在厅里...

吴琴镇的记录:五月和五月是端午节....有真人画像，或管生、钟馗，门内有葵爱，吃玉米黍，饮菖蒲酒。

苏州府志:五月、五月，聚草本，多药为仙丹。.....画钟馗贴在后门，以免不祥。

吴县志:五月五日是端午节。大厅里悬挂着蜀葵和石榴的护身符和钟馗雕像...

绩溪县志:“端午日”，家家挂艾普避邪。厅挂朱服，挂钟馗，瓶为石榴花，蜀葵。

《曲江县志》:五月初五是端午，用粽子、菖蒲、艾叶、稗子花、雄黄酒，以防毒虫。书的符号，悬挂钟馗雕像，以辟邪而圆满。

三台县志:五月五日“中秋”，俗称“端午”。家家饮菖蒲雄黄酒，门插艾叶蒲草，朱笔画钟馗在房中，可辟邪。

辟邪避疫:端午钟馗形象

钟馗出身于主持驱魔仪器的“方想氏”，以能打鬼、杀鬼而闻名。敦煌《太上东申远咒经》卷七《斩鬼积》，曾描写:“什么鬼来病主，主现在危在旦夕，太遣力士，红卒，杀鬼万亿，孔子执刀，王武缚之，钟馗杀(刹)，遂自付辟邪。”本文认为，即使是孔子和武王，也应该是钟馗的杀鬼助手，可见钟馗在杀鬼传说中的突出作用，赢得后世的崇拜和信仰是合理的。

农历五月一直被古人视为“邪月”，《荆楚纪年》五月篇有“多禁”。避免露床推荐座位，避免盖房子。”他赌道:“据《艺苑》云:‘新野玉’敖，五月味已露，忽一子死于桌上。俄罗斯失去了它，然后她的儿子死了。“或者从这里开始。”([梁]宗随笔，[隋]杜公赞注，蒋编，《荆楚隋史集》，中华书局，2018年，第34页)此录暗含着人们对五月小鬼出现的关注，也反映了五月的禁忌。五月五日端午，是聚五毒，滋生邪灵的罪恶目的。因此，明清端午悬挂钟馗的形象具有深刻的寓意。

一方面为了辟邪，可以通过挂钟馗图来起到驱魔、砍头的作用。明朝以后，钟馗开始以钟馗捉鬼的形象使用剑，被收录在《三教寻神大全》和《莲香寻神新集》中。比如任伯年的《钟进士截狐图》(图二)，作品完成于1878年端午节。屏幕上，钟馗头发倒扣，眼睛干裂，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剑；他的右脚踩在了一个绝望中呼喊，即将展现真实形态的狐妖身上。吴昌硕写了一首诗后，开玩笑说:“在九大殿前画画挺好的，如果你把眉毛留得像戟一样。卢不干，但愿公剑的血是模糊的！”这个碑文清晰地刻画了钟馗为天下吞妖孽的英雄形象，也体现了画家的恶欲。在色彩上，任伯年用朱砂画钟馗的形象，既与黑狐妖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又增加了钟馗在画中的驱魔力。中国古代普遍的信仰赋予红色以祛邪的法术力，所以有“朱砂辟邪”的说法。早于任伯年的清代画家高，最早用朱砂画钟馗，后来这种“朱钟馗”形式传入日本。

另一方面，避免瘟疫。钟馗被人们广泛认为是驱除疾病的神。从明朝万历到清朝康熙，也就是1580年到1663年，是中国暖冬和寒冬的过渡时期。根据朱克真先生的分析，1550年到1600年是暖冬，1620年到1720年是寒冬。(朱克真:《中国近五千年气候变化初步研究》，《人民日报》，1973年6月19日)

这一时期的异常气候导致了疔疮的流行和死亡。(余希贤:《今日非典防治与古代防疫经验》，《天津科技》2003年第3期第42页)人们希望利用钟馗形象的法力达到防疫的功效，实质上反映了明末清初民众对钟馗避疫的现实需要和精神寄托。

可以说，钟馗图出现在端午节，主要受民俗影响。同时，端午节钟馗画除了辟邪避疫，也是为了迎接幸福。饱受各种磨难，向往和平、幸福、安定生活的人，必然会受到他们的高度尊重。因此，明清画家每年都会画几十幅甚至几百幅这种类型的钟罩画，以满足大众的需求。

无独有偶，钟馗形象作为唐朝使节被派往日本后，形象居所也对日本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据研究，500年前的室町时代，日本有端午节挂钟馗旗的习俗。其目的应该是欢迎钟馗回家，消灾消灾。其功能与中国端午节钟罩画一致。另外，在日本，红钟馗被认为是可以用来除天花、麻疹的疫神。1846年，江户时代后期的日本浮世绘画家katsushika hokusai (1760-1849)画了一幅红色的钟馗(图3)，与沈括《孟茜笔谈及补充笔谈》第三卷中描写的钟馗形象十分相似，旨在保护主人免受天花感染，是钟馗一生中最杰出的一幅画。

也许，我们的祖先在端午节画钟馗的形象，只是出于“驱鬼追疫”的单纯愿望和吉祥如意的观念。但民国以后，随着唯物史观理论的普及，鬼神迷信和封建道德观念不断被破除。钟馗中的端午意象更多的是对钟馗意象的典故。通过表达新的意义，他们可以面对社会现实，清晰地表达艺术家对现实生活中各种现象的理解和认识。比如徐悲鸿、张大千等画家下午都有传钟馗的画，钟馗的画在徐悲鸿的中国人物画中占有重要地位。1929年端午节创作的《钟馗画像》(图四)是徐悲鸿的代表作之一。在画面中，画家将身材高大的钟馗放在瘦骨嶙峋的小鬼身上，用粗线条和浓墨勾勒出钟馗的黑袍和卷髯，用细线勾勒出一个雄壮的小鬼，形成人物和性格的鲜明对比。徐悲鸿虽然在西方学画多年，但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熟悉中国画技法，能够将西方人体解剖和素描的一些因素巧妙地融入传统笔墨之中，使人物性格更加严谨。徐悲鸿在作品中通过对钟馗强大力量的生动刻画，表达了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势力的坚定信念。

正如普列汉诺夫在阐述民族文化的独特性时说的那样:“每一个文学派别，每一种哲学思想，在每一个不同的文明国家都有其独特的色彩，有时几乎是新的。”(《普列汉诺夫哲学选集》第1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61年，第731页)端午挂钟馗的形象是一种由来已久的民俗。在文人文化的共同滋养下，主体意象从新创作的门神绘画发展为蕴含艺术家深邃思想的独特意象图式。传世作品的内容也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现实社会，为后人解读民俗和艺术史提供了高价值的图式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