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从守望者到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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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概念在2003年10月联合国颁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公约》中正式形成,这一术语的最初表述来自198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的《民间创作保护建议书》。直到1998年,联合国才颁布了《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申报条例》。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词首次在国际上被采用,并同时得到解释:紧接着在2001年,中国向联合国申报了第一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从此,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始进入中国公众的视野。2005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意见》后,“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词在我国开始流行。由此可见,“非物质文化遗产”来源于民间创作。
对文化遗产给予全面的认识是人类的一种文化自觉,配合民间口头传承这种高度精神化的文化,与以往以物质属性为主的文化遗产相匹配,也是人类对历史文化全面认识的升华。基于全球化的文明进程,中国学术界和世界学术界呈现出文明与进步的同步性。当联合国和世界学术界关注文化遗产的精神属性时,中国学术界也开始探索文化遗产的“非物质”特征。在中国,对“无形的、非物质的”民间“口头文化”的热切关注,几乎与世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注不谋而合。2001年,时任中国民主民生协进会主席的冯骥才策划发起民间文化拯救行动。2003年,中国民主民生协进会正式启动“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恰好与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行动”的方向一致。中国民主民生协进会的这一文化行动,被视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先行者。
“代表性项目传承人”这一概念在中国遗产工作中很流行,是中国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实践中创造的名词。冯骥才在倡导抢救民间文化之初,就注意到“人”在民间文化传承中的核心地位和关键作用。但由于中国社会文化的自觉程度和民间艺人在抢救民间文化之初的困境,冯骥才在当时使用了“守望者”的称谓。这时候“看”更多的是关注守护和坚守,而难以承担传承的使命。渐渐地,整个民间文艺界意识到,当文化危机来临时,只有民间艺人的存在,才能让民间文化活下去。所谓“人在艺术中”,“人死在艺术中”。
2005年初,中国民主民生协进会全面启动第一批民间文化传承人普查。冯骥才把普查的对象框架定义为:“活跃在民间几千年的歌手、音乐家、舞蹈家、表演者、武术家、刺绣妈妈、说书人、工匠、主持人、祭祀老师”,并强调:“如果有一条线索断了,他们就会收到来自中国古代的文化信息。”2007年,中国人民协会在人民大会堂正式命名166位“中国民间文化优秀传承人”。这时,“继承人”这个独特的称谓得到了全社会的认可,并开始流行。2007年6月5日,文化部发文命名226名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至此,一场由文化界发起的民间文化抢救行动被提升为政府牵头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一位专家学者关注的“民间文化优秀传承人”被国家正式保护并获得称号。
当民间文化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民间文化守望者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时,中国几千年的社会文化观念已经悄然开始发生变化,农耕文明的保护和传承得到了全社会的肯定。
“传承人”概念的引入和实施改变了民间文化载体在过去一个世纪的社会地位,也改变了社会对它们的认知。“草根文化”不仅开始“活”,也开始“火”。基层文化从未像现在这样受到社会的高度重视。过去,民间艺术家往往被认为无法融入现代社会的文明,无法与城市生活联系起来,难以在现代教育体系中传承。现在,“继承者”的新身份使他们回归到逐渐渐行渐远的当代社会的文明生活中,跻身于现代文明的主流社会,在公共社会领域拥有了具有尊严和地位的合法身份。
它不仅是对名誉的重新定义,也是对一种文明的社会再认识和观念的更新。以前很多民间艺人为了传承草根文化而受到伤害,现在却可以自由自在的传承祖先传下来的文化;过去很多民间艺人传承下来的文化被封禁,甚至恢复。现在,他们是文化财富的持有者和继承者,掌握着中华民族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过去,对于民间文化,首先要判断其价值,筛选其优劣。要判断是科学还是迷信,先进还是落后,是精华还是糟粕。但现在的评判标准只强调公约或非遗留法律所要求的“代表性”。这就是“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不经意间打出的“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继承人不仅是一种法律身份,也是一种文化身份。在“劳动创造人类”、“劳动创造美”的命题中,继承者们既创造了人类的物质文明,也创造了人类的精神文明,创造了人类社会自然经济时代的修身养性、编织女性的人文图景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在这漫长的文明发展过程中,他们逐渐脱离人类的生产生活,成为发明家、艺术家、工匠等多重身份或职业的人,以满足人类日益丰富的精神需求,提高社会生活质量。传承者不仅是一种历史范畴,也是一种文化范畴。它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主体,是一个民族历史发展中产生的民族文化心理底层结构和思维方式的文明基因载体,是民族特殊性的重要标志。
“传承者”作为专有名词,本来就具有民族性和代表性,传统性和现代性,技术性和情感性,个体性和民族性。作为一个民族文化基因的载体和传承者,他们具有巨大的文化价值和生命力。即使它们特定的表现形式在前进的社会中有时显得“过时”,基因的核心精神也不会过时。这本身就是传承人作为文化基因传承人的一个重要特征。储存在其中的民族共性的情感和审美体验,可以跨越时间的长河,具有永恒的价值。在生物学中,生物遗传基因是生命系统的决定因素,变化意味着“变异”。文化基因也是文化传承中最基本、最持久的精神因素。不同的文化基因决定不同的民族文化,不同的文化基因决定不同的文化特征。文化基因一旦改变,可能不会造成亡国之耻,但却隐藏着灭亡的风险。因此,非遗传性遗传必须阻止转基因。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以人为本的文化遗产,它以传承人为载体,以传承人为主体。是以活的记忆和动态技能为核心继承下来的。这种无形的特性决定了传承人的关键地位。历史的继承者是生命文化的创造者。在当代市场经济大潮下,原本的艺术品变成了产品和商品,但如果文化属性变成了商品属性,传承人就变成了商人,失去了文化属性的人很快就失去了文化意义和价值。在目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实践中,一些传承人并不看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使命,而是把重点放在非物质文化遗产本身的传承上,而仅仅放在非遗传性传承人的身份上,从而利用这种身份获取经济利益。一些传承人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义,无视或不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本质,一味迎合市场和时尚文化消费的利益,追求精英化、高雅化、贵族化,使非物质文化遗产日益脱离其生长的土壤;一些传承人热衷于参加展览,出版作品,发展产业。这些都改变了原本的存在状态,背离了非遗传遗传的真谛,纳入了太多功利主义;再加上个别政府部门的误导和“砖家”的谬论,继承者们陷入了迷茫的道路。
如果用现代观念改造民俗文化,民俗文化就不复存在,让传承人离开民俗水土,传承人就不接受水土。因此,冯骥才呼吁重新定义传承人,应该能让我们在当下的热度中,进行足够冷静的思考,从而完整、全面、深刻地把握传承人的价值观和维度。传承非遗,不打雷闪电,润物细无声;传承非遗,不仅要有品味,还要有原创。真正的继承者必须始终保持本色,在更广阔的空房间里闪耀。
标题:(文化)从守望者到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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