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徐则臣长篇小说《耶路撒冷》:从故乡到“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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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既是地理的,也是心理的。许陈泽的花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老少皆宜,花街人世世代代繁衍生息,面貌不断变化。这是古拙和神秘,巫术和通灵事件是常见的,天上的雷可以砍人,地下的珠宝可以让人羡慕。它多情而优雅。青楼外的红灯笼,运河边的大河堂,倾斜的外国“教堂”,穿着解脱鞋的耶稣等等,构成了花街独特的精神坐标和人文表达。又乱又感伤,开往花街的火车,改变了千百年来人们靠水生活的方式,带来了外界的众生。生活方式隐藏着普世价值,所以也暗中改变了华杰人的行为习惯。翠宝堡纪念馆是一座虚构的妓女纪念碑的传记。大鹤堂待售是一代人的情感记忆,也是某些人眼中的“黄金罗盘”。老河,一个无拘无束的运河船夫,在儿子的鼓励下打扮成一个老人,和儿子一起在一个正式的游客渡轮上度过了他的时光。他死于意外,对生活的高度兴趣早已被人生的新视野消磨殆尽。与妓女结婚并有持续恋情的易培青,在坚守传统观念的同时捍卫着个人尊严,虽然他也离经叛道。秦欢早年被迫住在烟雾缭绕的小巷里。文革被批判的时候他没有低头。后来,他在倾斜的教会中回到主面前,成为一个圣洁的人。天赐因雷击导致抑郁症自杀,铜币被猪踢疯,朱永久得了肺癌,经认定是沿江风光带管委会建楼导致,欲起诉...这些故事东拼西凑,摇摆不定,怪诞荒诞,但这种回顾性的视角和史诗般的沧桑在小说《耶路撒冷》的文本中蔓延,引人入胜。
花街是故乡,但也是世界,或者说是世界的一部分,这也是许陈泽想告诉我们的。以楚平阳、杨洁、秦、易长安、为代表的新一代花街的成长故事印证了这一点。从“逃离”家乡到回到家乡再到真心感谢家乡,这种丰富的人生体验源于外界的“精致”,源于不同利益个体的生存本能。也是源于时代的激荡和浸泡。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比父辈、祖辈更复杂的社会,当然也是一个更自由、更能表达个人意愿的社会,这让他们有可能一个接一个走出花街。在这一点上,我们发现花街已经远远超出了地理意义,成为一个多元化的历史背景和人文元素,成为认知时代理解生活的宏伟舞台,这是耶路撒冷的一大艺术特色。
和每个人的故乡一样,华杰的情感背景是温暖的,充满回忆的,这是平阳等人在异乡时最深的感受。地理距离让他有一种怀念故土的诗意倾向。正如作家所说,当“回忆”变成“怀念”时,他已经是“审美”了。这种美学观点在作品中组织得很好,时代语境、国际视野、政治生态、人情和社会伦理等重大命题是文本的“冰山一角”,赋予作品强烈的时间感和场景感。当然,花街有很多走在隧道里的人物。他们是故事的主角,或者说他们是花街本身的历史。这种历史体现在以楚平阳为首的年轻人身上。他们来自花街,他们的精神气象是由花街的乡愁铸就的。他们不断扩大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生活地图。同样的,他们依然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内心,这是他们人生旅途的起点,因为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中,家乡是母性的“摇篮”,是维系人情和人性的根本。
当然,故乡是相对于流浪者而言的一个情感概念,楚平阳等人在很多年后才知道并意识到这个概念。在此之前,华杰是他们童年的天堂。在这里,楚平阳与杨洁、易长安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刻骨铭心的兄弟情默默的播在他们心里。花街给了他们生命的原始启蒙,路过的大运河给了他们遥远的想象;大河塘医生也是治心的,他们心中已经根植了美与善;秦欢奶奶在斜堂,一个常年穿黑袍的人眼中的异端,使他们,尤其是楚平阳,第一次接触到西方文化的重要源头——宗教。他和秦奶奶的“相遇”纯属偶然。尽管和平阳爷爷的恩情在文革中被一起批判,尽管这样的家族遗产已经悄然落在和平阳身上,但作者并没有从容易引起共鸣和“故事”的角度写作,而是深入挖掘了平阳内心深处隐藏的“世界”情结,这种情结被作品中的小人物秦奶奶巧妙地“唤醒”,这是作品刻画人物的另一个特点。有一天下午,傍晚或傍晚,在华杰安静的街道上,秦奶奶的样子很随意,很正常,但在平阳看来,她的执拗和坚定就像是魔法,是一个人探索陌生领域所需要的素质,吸引了他和他的朋友们跟踪她到耶稣穿着解脱鞋的斜教堂,耶路撒冷,秦奶奶在那里念着这个美丽的名字,平阳的世界观被美丽的发音打开了。信仰具有平等和善待万物的力量,这是沙祭司救下的秦奶奶归天后日益清晰的思想。因此,不识字的秦奶奶请教她识字,使平阳接触了圣经,成为他成长路上的一大精神营养。秦奶奶的虔诚在花街变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这是平阳、符晓、易长安、杨洁的一些宗教意识造成的,他们可能不知道,但他们融合在血液里,相伴一生。这是他们走出华街,被华街“羁绊”的主要原因。从这个角度来说,景天赐之死是表面的,他多年积累在平阳等人心中的罪恶感,其中有宗教意义,后面会讲到。
花街是烟花世界,男女爱恨情仇,爱得火热难过,爱得也自然。这些肆意的恋情被推上了一个长远的视角,直到可以追溯到花街也叫水边巷的时候。作家的亲情所创造的乡土,不同于许多乡土文学作品中坚守礼仪、传承传统的亲近。花街的封闭,是一种地域的自信和自足。说到我们家园的人情之美,我们可能首先想到沈从文的《边城》,就是这种美的典范。幸运的是,徐正是基于这种审美思维,以生命的方式进一步描述了个体生命的各个方面,最终以戏谑的方式完成了个体生命与生命逻辑之间的情感联结。易培青在电影院和一个女指挥暧昧。事件发生后,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心安理得。秦欢被认可了,她敢于在公共场合质问许多男人,这令人钦佩。易长安的母亲因为特殊的“身份”被丈夫质疑了很久,被家暴了很久,但内心却干净如玉。就连深爱平阳又嫁给人的舒袖,也能把对平阳的旧情延续下去。作者没有对花街的这些人进行道德追问和追问,他尊重人物内心的秘密。就像花街人对秦欢、易培青等人的理解一样,花街人的儒雅、包容、包容往往是道德的解体和异化。
运河边的花街和河顶也是异乡,杨洁的母亲李彪、符晓的父亲景荀子和一些以打工为生的外国人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北京知青李米被村里人亲切地称为李老师,和定可以算是她的政治避难所。她的才华,革命的理想主义情怀,不屈不挠的意志力,在现实的机遇面前逐渐土崩瓦解。在和定的日常生活成为她的精神支柱和“人生导师”后,她毅然嫁给了当地的竹匠杨仟力,成为轰动一时的话题。山东达汗井谷子和花街秦家的故事,有点异地恋的味道。那个误以为自己在老家杀了人的青年逃到了华杰。几经周折,被秦欢招为女婿,从此在华杰扎根。他的根苗是他儿子景天赐。与改姓秦的女儿相比,他对儿子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和爱,这是和他的家人早已习惯的。不幸的是,一场意外彻底毁掉了他和秦家,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的死有很多外部原因。比如易长安鼓励疲惫的天赐在那个雨天继续在运河里游泳,以至于被雷击后发疯。举个例子,童王的杨洁给了兄弟俩每人一把手术刀,但上帝只保留了它的完好,以至于他用割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比如,在天赐割腕的当天下午,如果符晓没有想到哥哥的疯狂给全家带来的困扰,没有感受到父母无原则的偏心和对哥哥的溺爱,他转身去农田里找父母,天赐也不会死于龙血。那天,平阳去了符晓的家,但符晓呆滞的表情和血腥的自杀场景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提醒,以至于他无法第一时间跑回大鹤堂寻求父亲的帮助。就这样,平阳和符晓看着天赐死去。他永远消失在花街。
他的死,似乎让平阳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但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心中的愧疚很快被目睹或目睹或促成天赐之死的恐惧冲淡,直到成为灵魂深处的禁区,无人敢触碰。但是,幸福是必须正视的,失去孩子的痛苦让父亲京快子一年四季浑浑噩噩,不知道哪一天会到来。压抑的家庭气氛和空式的父爱让符晓成为第一个逃离华街的孩子。她用个人爱情的最初体验代替了家庭温暖的缺失,初恋对象是懦弱的吕东,这注定了她的私奔计划是一个人的逃避。符晓的离去似乎是一支随意的笔,然而却充满了深刻的含义。正是符晓的离去,使吕东进入平阳、杨洁、易长安的视线,成为他们的敌人。吕东对符晓的迷恋弥补了符晓的不足,进入了平阳等人的友谊梯队。几个孩子没有告诉大人就去找符晓,开始了他们极其艰难的外部世界之旅。虽然他们没有找到她,但是外界给了他们强烈的感官刺激,他们的心智在旅途中被锻造,为他们一个个探索外界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平阳等地生活的变化,可以和花街的“急速变化”相提并论。平阳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大学与吕东一起教书,并在行政部门兼职。我不知所措,拿到了博士学位,最后定居北京。易长安为了报复风流的父亲,坚持在河定最偏远的乡镇中学教书。因为学校拖欠工资,他选择去北京谋生。他因为处理假证件的精明“职业”,成为圈内的“明星”。杨洁听从母亲的命令,名字在杨洁和杨洁处交替出现。他当兵养猪的时候,彻底改变了华杰地下的水晶资源。他从北京的一个街头小贩华丽转身成为水晶商业集团的CEO,是由于智慧和才华,也是培养他的心智和文化品位的结果。最坎坷的是初恋的符晓和吕东夫妇。吕东的母亲是华街的一名官员,她把工作中的力量和霸气带入了家庭,也带来了儿子的教育和管理。结果,她的爱成了吕东巨大的心理负担和情感伤害。她期待成龙,但吕东&黄金;她的职业发展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更何况她完全模仿自己的脾气和性格帮儿子选媳妇。她的儿媳苏琪·洪和她的版本没有什么不同。在压力下,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很紧张。只有在精神病院,他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符晓游历中国各地后,在北京遇到了平阳等人,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主要是因为天赐之物给她留下了灵魂的阴影。孤儿院之行原本是为婚后多年无子女的杨洁夫妇寻找孩子,却成了祝福原罪的契机。被她收养后,她改名为松田,一个天赐的孤儿。她认定这是复活的天赐良机。她带着他,告别了异乡的流浪生活,想永久定居华杰。
天堂的出现,像一个明亮的火炬,照亮了符晓、平阳、易长安和杨洁的心。如前所述,符晓被他的天赐之物压垮了,而平阳等人感到内疚。随着他们进入社会,走向成熟,埋藏在心里的愧疚感往往让他们无法自拔。值得注意的是,作家们把宗教原罪的种子撒在幼小的心灵里,让种子在生活的风雨阳光里偷偷生长,影响他们一生。这是一种高尚纯粹的善意,是一种自力更生的模式。“没有比天赐良机更伟大的理由了。”易长安的那句话很普通,但是重一千斤。这是几个好朋友少年时代的秘密,一直延续到他们成年。家乡的花街,伴侣的天赐,是他们永恒的生命印记。
“安心是我的故乡,忐忑是我的故乡。安心和不安是一个部门的”。符晓的哲学评论是整部作品的点睛之笔。作家用大结构呼应小结构的方式来认识家乡和自我。如果说《花街》的故事是作品的大结构,那么雅各布·塞缪尔教授的故事就是耶路撒冷的小结构,一个来中国完成父亲临终遗愿的以色列学者,苦难的家园想念他。二战期间,国家被纳粹德国蹂躏,父母被关进集中营。在危机时刻,中国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基于此,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中国是他们的故乡。作家借用这段历史来回顾家乡的花街,这构成了他作品的另一个美学特征。至此,我们才真正理解了这部作品的哲学内涵。只要给我们生活以触动和鼓励的地方就是故乡,推而广之,心在哪里,故乡就在哪里。
从故乡到“故乡”,是从地理到心理学的深刻探索。以文学的名义,《耶路撒冷》成功完成了这一艰辛的探索之旅。
标题:(文化)徐则臣长篇小说《耶路撒冷》:从故乡到“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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