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海飞《我少年时期的烟花》:小说诗化叙写的有效路径及其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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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体构思上，海飞的小说总是喜欢选择一个核心意象，通过对多重意蕴和多向隐喻的染色和强化，铺展人物曲折的经历和故事曲折的路径，从而完成小说主旨丰富多彩的艺术表现。

海飞正从诗歌走向小说叙事。虽然他现在从来不写诗，以前也没有靠诗成名，但他的诗性品质，如语调节奏、想象力、结构取向，甚至是隐喻性的兴趣取向，一直隐藏在海飞的笔墨和词汇中，使海飞的小说在一系列故事中完成了人物的对比和意蕴的积累。这使得海飞在被置于国家小说领域的浙江新生代作家中形成了独特的面貌，其审美特征也日渐清晰。在《相延安》、《回家》、《麻雀》、《捕手》等军事谍战小说中，海飞把传统小说中的军事篝火放大成一种背景，把笔墨放在日常经验的呈现和人间烟火的渲染上，突出了人性的复杂多样性和生命的跌宕起伏，在生动的饮食男女、谈吐和服饰以及情感的跌宕起伏中。特别是在整体构思上，海飞的小说总是喜欢选择一个核心意象，以多重暗示和多向隐喻的方式铺展人物曲折的经历和故事曲折的路径，从而完成小说主旨的丰富多彩的艺术表现。正是这种叙事肌理和语言表象赋予了海飞小说独特的个人认同。

然而，我们需要问的是，作为小说个性化写作的独特发展，海飞的写作在多大程度上展示了其不可替代的美丽姿态，其成功应该如何确认？是否有一些历史包袱需要在未来的发展中进行交换和清理？纵观《我的青春里的烟花》(以下简称《烟花》)和《送走美好的李曼木瓜》等17部小说，“内容涉及城市与乡村、男人与女人、激情与欲望”，“就像不同场景中的不同电影”，它穷尽了尘封世界中日常经验与想象、小说之间的各种关系，其中诗意取向是显而易见的。新时期以来，林白、海男、陈染等人以主观的力量折断了逻辑的脖子，以荒诞、恐惧的无意识想象，对梦魇世界进行了拆解和重组，从而反映了人类的荒诞存在；迟子建、何力伟、史铁生、阿城等。追求故事的意境，通过构建和谐纯粹的境界，实现生活中的暖巢和诗意栖居，给人以温暖的慰藉。海飞不同于这两条诗歌道路。他只爱90年代诗歌抒情方向的演变和拓展，以碎片化的日常经验诗歌写作方式展开小说叙事，完成人物的建构、情感的表达和兴趣的培养。应该说，海飞的创作丰富和深化了当代诗化小说创作的层次和内涵，值得充分肯定。

这种诗性取向首先表现在故事的叙事风格上。无论是《我是丹桂坊村长的碎片》、《青春里的烟花》，还是《去杭州》、《烟囱》，都放弃了传统小说故事的完整性，只以玻璃碎片的形式，大量的留白、跳跃、移动，让读者像“自己的珠子”(朱自清的语言)一样一串串看下去。少年视角的叙述者完全类似于诗歌抒情主人公的叙事。感性、直观、不落俗套甚至超现实的语调冲淡了故事的感染力，却强化了人物与形象之间的张力，给人以软化、滋润、净化人性温暖的效果。《胡杨之秋》讲的是一个浪荡子和一个哑巴阿姨情感碰撞的故事。剧情人物和主题场景与30多年前张炜的《声》一模一样，只不过张炜作品中的主角是纯男女。作为知识和精神世界的象征，萧在林中邂逅了二郎子，引发了滋养生命的爱情涟漪。同一片不毛之地，同一个孤独的男人和孤独的女人，在海飞的作品中作为天真、自然和天意的象征，用朦胧的爱情体验纠正了胡杨最初的迷茫。但显而易见的是，张炜遵循小说的事实发展逻辑，细致入微地描写了对人性的悲凉向往，而海飞则跳离了传统的思想性和秩序性，通过简单的笔触勾勒出一幅水墨般的画面，呈现出交融人心的忧郁实践。

其次，这种诗性取向体现在对人物的细致描写上。小说是想象和虚构的现实，既体现了日常生活的体验，又超越了本质存在的镜像。它充满了天空中九天的传奇性质，以及爬行灰尘的平凡性质。优秀的小说家往往把传奇和平凡结合在一起。海飞作品中的女性，尤其是一些历经磨难的寡妇，常常被涂上粗犷、阳刚、原始的色彩，作为生命力量的象征。《骤雨》中的马是一个屠夫，刀软心软，敢爱敢恨。小说以“在雨中杀猪”为核心细节，辅以用刀逼文哥、泪埋丈夫等细节，完成了一个刚健灵活的女性形象，使其在以村长、警察、镇长为代表的底层丛林中脱颖而出。

最后，这种诗性取向体现在比喻意象的精心构建上。海飞非常善于创造诗歌的意境和意境。比如他喜欢用“雨、烟、尘、风”等意象，通过看似漫不经心的重复、强化、渲染，来构建人物存在的语境或者灵魂的倒影。《烟囱》中的“烟囱”既坚守着男性生命力在生殖开垦中的积极喜悦，又发挥着生与死不息的唢呐悲悯，贯穿着悲喜交集和管春、三宝、刘烨生与死的跌宕起伏；《沐浴天堂》《沐浴雨中》等。，用“洗澡”来叙述人物和结构的故事，把天地自然拓展成一种人类的澡堂，把现代城市比作一个历史的洗礼场，既表现了个体生存的困境，也指向了人类精神回归自然的终极转型。

然而汪曾祺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关了烟花之后，他总觉得很失望。轻飘飘过重不足，音准温柔苍老欠缺，重复太多创新不多。总之，读一篇文章和读十篇文章基本上是一样的，仍然让我对满足的渴望无法产生上瘾后死亡的快感。我认为，对于一个中年小说家来说，语言和写作中的“求变”、“求异”、“求老”应该尽快提上海飞的作业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