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在词语中间》:从生命深处自然生长出来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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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由句子和单词组成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似乎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它背后的含义。诗、句、词的关系是什么？在当今社会，诗歌对我们的意义是什么？张新颖新出版的诗集《词中有诗》提供了一个非常温暖和精彩的答案。

其实这本书最初的吸引力是它的书名《在字里行间》。乍一看，人们很容易想到诗人韩栋的名言“诗以语言结尾”，但当你慢慢阅读每首诗时，你会发现它们之间有着根本的区别。韩栋的名言意在消解通过诗歌探索和建构意义的创造和阐释，是对传统诗学的颠覆和解构；然而，张新颖的标题应该与副标题一起阅读，以便更好地理解它的含义:“在单词中间——几十年来与单词、单词和句子相处的舒适记录”。诗集里收录的每一首诗，都是作者与诗、词、句相处多年后的内化、感悟和收获。或者如张新颖自己在《写诗——关于“词中之词”》中所说:“与词、词和句子相处的关系，以及与语言相处的关系，逐渐从意识的模糊鸿沟扩大到生活的现实空，在this/きだ，它不是‘使用’语言而打开的。它打开了自己，打开了与一切的关系。没有封闭的语言，也不会封闭事物。"

如果要再问“话中有话”是什么？答案可能是文字，诗人本身，和无尽的自然。

一个

风在句子/单词之间/荒野和单词的笔画之间吹过

一方面，句与句之间吹来的风拨弄着文字，不断地锤炼、淘洗文字，另一方面，又连接着“荒野”和“文字的笔画”，使诗歌扎根于大地，不断地吸收大自然的无限供给。全诗气场骤然扩大，每一句、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字的笔画都与整个“荒野”相连，获得一种无边的力量。

诗、句、词、词与整个荒野的关系，就像《从马赛到巴黎的火车上的一个橘子》:窗外是秋天五彩缤纷的远野/不断逝去/更丰富的场景层出不穷//我拍了树木、农田、高架线/河流、桥梁、道路、无名之物/傍晚的柔荣//但这一切的中心在哪里？/高铁车厢的小桌子上/有一个橘黄色的橘子/小橘子又宽又连续。即使相机里没有橘子/我其实还是把它当作风景的变化中心//如何描述夕阳下的云彩/人们无助时按下快门/就是在这一刻/窗户的倒影把小桌子移向天空空/橘子安全地在天空/被云和风的丝丝线包围着//在夜晚。任何背景都是单独存在的/这个时候，它充分的彰显了自己/它自己完美的内部色彩饱满温暖//几年后，从我记忆的枝头/它饱满到完全成熟/它倒下了。

在这里，我们可以理解为“橘”作为一首诗，橘的成熟和坠落的过程就是诗的孕育和诞生的过程。酝酿中的一首诗《小橘》，窗外有一个“宽阔连续的背景”——树木、农田、高架线、河流、桥梁、道路、无名之物。在诗人眼里，这个“小橘子”就是“风景的中心”，“即使镜头里没有橘子”。

在诗人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光影开始发挥魔力。“窗户的倒影将小桌子移向天空空/橙色的橙色被天空/周围的云彩和丝丝的线条安全地包围着”，而“橙色”/诗开始接受语言的魔力并逐渐扩散开来。当“夜幕降临，外面漆黑一片”时，一切自然背景完全消失，背景的消失意味着“橙色”/诗的“独立存在”，而“此时此刻，它充分展现了自己/自身完美的内部充满了色彩和温暖”，诗摆脱了最初的印象，初步凝成了形状。

但现在不是写诗的最佳时机。我们要等几年，等到炽热的情感和写诗的冲动慢慢冷却下来，等到“橘”自己成熟，等到“几年后，从我记忆的枝头/它充实到完全成熟/它倒下”一句诗自然就诞生了，而不是“两句三年”。不要问“语言不神奇。”

两个

在句、词、字中，诗人喜欢的程度是不同的:与文章的交流是肤浅的/更深刻的是句/人老了都是有字相伴的

诗人发现，词、词、句更简单、更有意义、更纯粹、更有生命力，才能穿透时间的长河:从来没有一篇文章或一本书的生命/它比其中使用的单个词和词活得更久/甚至连虚词自古以来都充满了风

随着岁月的沉淀，诗人越来越偏爱文字和人物，这与诗人的生活态度逐渐回归平淡和单纯有关，而外在生活的逐渐单纯和纯粹则伴随着内心的充实和成熟:晚年囤积食物和/或书籍，我知道这是农业社会的做法/我现在做的事情很少/这样以后能做的就更少了//生活一点一点消失-声音减弱-//不，这只是开始/。

在这种趋势的过程中，诗人与诗歌的关系就像树与影的关系一样，相互支撑，相互滋养。白天，影子与树相伴，到了晚上，树变成了影子。树木、树影、诗人、诗歌之间的界限在昼夜的循环中逐渐模糊。诗人写的诗最终流回诗人的身体，成为一股充满他内心的强大力量:阳光空树下的影子/与树形成一棵树/影子是树的抽象形式/影子是树的艺术形式/影子也是树的固体形式。

三

在整个诗集里，我们可以看到张新颖非常讨厌某些框架，这些框架可能是文化市场上的价格标签，学术圈里的头衔声誉，或者是政治档案里每个栏目的内容...在诗歌中，这些框架意味着一些粗略的简化、限制和约束。长此以往，甚至会改变生命自然生长的方向:她知道一个画框会成为艺术品的真相/她只是不想剪掉一片生命/但她是一个卖画框的人//他的个性就是他的画框/画框整个人生/这正是他所追求的让他能挂在墙上//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把自己切成碎片/填个小画框填个表格/他以后会熟练止血。

不幸的是，这种框架在我们的生活中随处可见，而且是不可避免的，或者我们可以说，我们每天都在割掉生活中的一块来卖个价，甚至担心价格不尽人意。事实上，我们都是将自己的生命成长为餐桌的人。我们对陌生人、亲朋好友甚至自己的认知都是不断列表的，让我们在这个信息过载的时代，更容易在有限的记忆中对这些“活着的人”进行分类和归档。所以，在这个被各种形式定义为极其清晰的社会里，“无名”、“模糊”、“不那么清晰”的格罗夫尤其值得称道:现在我刚从一个充满判断句的地方逃出来/你可能已经体会到了它是多么的铿锵有力/让听者疲惫/让说话者越来越骄傲和固执/你可以理解我为什么会略微痴迷于它/。

或者说这本诗集是诗人的小树林，是诗人逃离“一切判断句”的地方，是诗人逃离被桌子框住的生活的天堂。树林里树影相映，风“在荒野和文字的笔画之间吹来吹去”四处游荡。树林里有一种模糊而单纯的美，有令人着迷的“非文字所封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