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叶广芩:写作的延伸与童心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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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在全球化的今天,城市、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差异正在慢慢消失,这与世界上几乎所有文化底蕴深厚的古城所面临的问题相似。如今的北京正逐渐与其他国际大都市接轨,新北京和老北京之间似乎出现了某种断裂。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叶广芩:我认为你提到的骨折可能有两个意思。首先是建筑环境的断裂。北京古代建筑和今天的高层建筑差距很大。二是人们生活习惯的打破。以前老北京人一起来就倒一杯茉莉花茶。今天老北京人聚在一起吃点牛奶面包,然后就赶去上班了。在我眼里,这种所谓的骨折还是一脉相承的。无论是过去还是今天,我们老北京人和新北京人的生活习惯里的底蕴和气场都没有改变。尤其是当我过了一定年纪再回头看北京的时候,它的过去和现在在我眼里是一个完美的整体。我觉得自己像个裁缝,写了很多关于北京历史和现状的小说,把过去的北京和今天的北京有机的结合在一起。《采桑子》《状元媒》《老亭》这几本书,有过去也有现在。我写过民国时期的北京,五六十年代的北京,今天的北京。在我眼里,北京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北京的延续是必然的。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和今天的年轻人的成长过程中,它也将与我们心中的北京一脉相承。
记者:沈从文的《边城》、萧红的《呼兰河传》等许多著名作家,都是在离开家乡后回首往事的。1968年,你离开北京去了Xi,但你富有创造力的眼睛却常常留在北京的记忆里。这种异地写作怎么看?
叶广芩:我认为所有所谓的好作品都是在远方写作。无论是今天生活在北京的作家写北京,还是离开北京的作家写北京,都必须与我们的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更完整地展现城市的风貌。我经常想,我们家有十几个兄弟姐妹,他们对他们家和老北京的了解比我多得多,知道的故事也比我多得多。但他们没有写出类似家庭题材和老北京往事的小说。为什么?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恐怕北京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罐子里腌制咸菜。最后出来的是一种味道,让人相进去没有感觉。正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离开了北京,带着海外的眼光和外国的眼光回望北京,看到了北京的优势和问题,所以有了新的视角。写北京和从这个角度发生在北京的一些故事,无论是过去还是今天,都和我生活在北京的兄弟姐妹有一定的差距。你说的萧红,离开家乡才写的《呼兰河传》。作家要实现这种感觉,就必须远离家乡,来到异国他乡。
记者:Xi安也是一个有着独特文化和历史的地方。你的作品《故县》、《青木川》等。都是以陕西为背景写的。在Xi生活了50多年,这片土地、这片人和这片文化对你和你的写作有什么影响?
叶广芩:从出生到成长,北京和Xi对我影响深远。我在北京吃过北京的牛奶,在陕西吃过陕西的大米。作为一个作家,这种体验也是一种独特的人生体验。北京的帝国精神,雄壮、强大、精彩,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孩子的一种背景,为一个人的成长奠定基础。陕西文化的厚重和黄土的深厚也是不可或缺的文化营养。正是因为这种文化的丰富多彩,它才成为由13个朝代建立的古都,仅Xi一地就葬有70多位皇帝。我们走在地里,一脚就能踢出秦砖汉瓦。这种文化是作家成长的难得机遇。因此,陕西孕育了许多优秀的农村题材作家,如贾平凹、陈、路遥,以及老一辈作家、等。这种文化对年轻作家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有幸被这两座城市滋养,这是我的福气。
记者:你的小说似乎有把复杂简单化、举重若轻的力量。比如《摘儿子》《状元媒体》触及当代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诸多方面。用一个家庭的日常叙事,在那些看似平静的文字中,明显地透露出古典文化、民族文化甚至日本文化对你的影响。你如何处理深刻的主题和轻松的写作之间的关系?
叶广芩: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人的积累,经验的积累,知识的积累,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人被称为作家之所以能成为“家”,首先要有文化知识的积累,其次要有生活经验的积累。有了这两点,人才能慢慢成熟。更重要的是,一个作家应该坚持用笔写作,永不停止,永不停止。之所以叫人“家”,是因为人写久了才能叫“家”。如果我偶尔拿起笔写一篇短文,十几年后写一篇短文,我不可能是“家”。这种各方面的长期磨砺,文字上的磨砺,经验上的磨砺,文化知识上的积累,造就了“作家”。当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成熟了,写作也就成熟了。没有必要去寻找美好的文字,也没有必要去挖掘一些感人的呐喊,哭泣,呐喊。对于历史,对于经验,对于我们的认知,都有一种和历史相对的认识和相视而笑的感觉。
记者:从山鬼穆克的老虎大富、熊猫残货、猴子村长,到《秦岭有生灵》的《寻找大熊猫与遇见金丝猴》,再到新出版的《老鼠叔叔晚起》、《花猫三丫回家》,你的很多作品都是以动物为主角,或者用动物来写人。为什么文学创作中那么偏爱动物?
叶广芩:我认为喜欢动物是每个人的天性。即使有些人害怕猫和狗,但他们从心里爱它们。这种天性要从小引导,告诉他们人和动物是平等的。我们常说沟中草履虫是最低级的单细胞生物,但它和人类一样高贵,也有它的尊严。这种动物和一切生物平等的观念,应该从小培养。我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对吃狗和蛇非常反感。不管是野生动物还是圈养生物,吃了都很难受。我在秦岭生活了九年左右。在这九年里,我经常说自己变成了一副“狼心狗肺”的样子,就是学会了用动物的眼光和思维来看待我们人类,看待今天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和对生物的杀戮。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关注我们的生态,我们的景观和我们的动物,这样我们就能有青山绿水,过上更好的生活。
记者:除了近两年出版的儿童文学作品《老鼠叔叔起晚了》、《花猫和三丫一起去的房子》,你还在《去年的天气老馆》的很多文章里写了北京童年和青春期的往事,在语言、情节、风格上都有类似的特点。你认为成人作家写儿童文学有什么优势,同时应该注意什么?
叶广芩:在上次的新闻发布会上,有人指出我从写成人文学转向了写儿童文学,这是一个转折。相对来说,我同意隋丽君的观点,不能算是转,而是更类似于延伸。在我以前的成人文学作品中,总有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其实这个小姑娘是个很重要的人。她通读了三部作品。没有她,就没有从民国延伸到改革开放的家庭。这个小女孩在读者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大家都喜欢这个孩子的乖巧形象,所以这次我就单独开展这个形象,把她介绍给孩子们。这种介绍很有必要,对我来说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给孩子写东西一定要有孩子的眼光,孩子的语言,孩子的心态。所以在两个孩子的作品《老鼠叔叔起晚》和《花猫三丫去了家》中,我尽量把语言处理的直白简洁,避免写成人冗长多余的句子,以及经常出现四个字的骈文形式,或者引用大诗句。因为孩子的语言比较简单直接,也符合我的性格。人老了,活到了一定程度,有时候心态真的和孩子一样。人生是一个圆,从他的离开到他的回来,是一个完美的连接。于是我写了儿童文学之类的小说,我觉得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记者:《花猫去屋里》和《老鼠叔叔晚起》一脉相承。相信你以后还会继续这一系列的写作?你想给小读者呈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叶广芩:这个主题太丰富了。因为生活经历丰富,我觉得任何主题都可以简化为儿童主题。比如写老鼠和花猫,这些都是家庭中经常遇到的一些小生命,接触较多的是狗。下一本书将写狗,一种在家里饲养的当地狗,俗称中国花园狗。这种土狗在家里不受重视,但同时又很忠诚,经常好心做坏事,所以家里存在着非常灵活的小生命。我觉得这本书写出来可能会好看一些。这是第一关。第二层是主人公个人成长过程的延伸。从颐和园到弄堂,她现在应该上一年级了,她想去社会。一个走向社会的孩子,站在她的角度看社会,当然更刺激,可能和家里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对第三本书也充满了期待和挑战。
记者:就儿童文学写作而言,真正的童心是一种特别珍贵的品质。目前,虽然有些儿童文学作品是用儿童的口吻写的,但观察世界和生活的观点是成人的。在你的近两部儿童文学作品中,作家似乎是一个善良、顽皮、聪明的小英雄的化身,体现了一种非常可贵、真诚的童心。七十岁的你是怎么一直保持童心的?
叶广芩:我不认为它一直保持着,而是童心的回归。从青春到中年,从成熟到老年,童心慢慢向我靠近。这种童心也是一个作家写作生命力的体现。如果我们不喜欢生活,没有兴趣,那么我们对写作也没有兴趣。只要你对写作感兴趣,你就应该保持一颗童心。我在日常生活中一直是一个很快乐很单纯的人。虽然我的生活有一些起伏,但我觉得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也应该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不颓废,不抱怨,对生活充满信心。这是我从青年时代一直遵循到今天的一种精神状态。这种状态自然说明进入老年后童心依然存在。
标题:(文化)叶广芩:写作的延伸与童心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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