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国学”低俗化，复兴还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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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研究讲座

作者:章太炎

版本: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6年3月

1936年6月14日，被称为“现代国学第一人”的章太炎病逝于苏州。章太炎的一生充满了救国的雄心壮志，自强不息，头脑清醒。他没有让汉学成为政治工具，所以他可以成为一代大师。

这是他今天留给中国的遗产:只有国学研究者不浮躁，才能克服社会的浮躁。但在中国80年后，各种虚拟热轮番出现，很难说曾经沉入知识的国学，已经成为了一种商业化的教育，或者说是披着教育外衣的商品。

今天，我们应该如何为“国学”把脉？

“国家研究”

从“被迫离开”到得到他们想要的

“郭雪”的概念是从日本传入中国的。19世纪末，刘、、章太炎、梁启超等人接受了日本的“汉学”概念，并将其引入中国，这是20世纪初、胡适等人所倡导或阐述的。当时引入这样一个概念来区别于西学，是“逼出来的”。众所周知，古人从来不称自己的学问为汉学，而是称之为儒、道、理学、心理学、佛学、玄学、子学等等。但“郭雪”形成后，作为一个国家的固有知识，它所包含的内容确实不同，无法统一。

典型的理解就是理解为以儒家为中心的学习。例如，章太炎先生从小学、经学、子学、史学、文学五个方面对郭雪进行了总结。还有一个更宽泛的理解，就是说儒道佛是主体，百家的学问也包括在内。张岱年先生将其理解为“中国传统学术”，包括哲学、古典学、历史学、政治学、军事学、自然科学、宗教学等。，这是现代学科的理解。最后，民间有一个最广泛的理解，就是被视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名词，比如诗词歌赋、棋艺书法、气功太极、茶道饮食、戏曲舞蹈、中医科技等等。

总之，现在的人用汉学这个概念，都是采取取其所需的态度。“需要”是指目前汉学作为一种大众文化，满足人们的各种需要。一般来说，这些要求如下。

一个是生活方式。比如近年来，茶道、烹饪、养生等传统生活方式在国学的旗帜下大行其道。第二，战术拼。很多企业家和管理者热衷于国学的所谓“权谋之道”，热衷于各种奇招、妙招、怪招。第三，消灾避灾。这是当前“汉学热”中最不健康的现象之一，风水八卦无时无刻，神道鬼神无时无刻。第四是附庸风雅。在消费时代，国学成为了人们消费的对象，并被浮躁地使用。第五，做人。很多人认为古人在生活中积累了深厚的智慧，很多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通过学习国学，更加孝顺、恭敬、懂事。第六，民族认同。这是人的民族自尊心发酵的一种形式。为了区别于西方人，在中国文化的优越性中寻求满足，国学研究很容易被民族主义绑架。第七，文化素养。把广义的国学视为提高自身文化素养的一部分是可以理解的，也有很强的现实基础。八是精神信仰。这本来是国学最好的部分。可惜很少有人能真正从汉学中确立自己的信仰，很容易被江湖骗子、假和尚、假道士钻出来。

所以，要看一个人爱不爱国学，不要看他喊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样的国学。

庸俗化

复活还是伤害？

当这些需求体现在具体的社会现象中时，最典型、最狂热的就是“国学教育”，它深入到各级教育体系内外，形式多样到乱象丛生。

目前，社会上有很多中文学习俱乐部和班级。对于这些现象，要分两部分来看。比如孩子读几百个姓，几千首诗，论语等经典，中学生，大学生多读国学经典，都是有价值的。同时，恢复一些传统的礼仪行为，让人们知道古人是如何在礼仪中体现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也是很有价值的。但是，这些行为也有很大的盲点。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没有古人的精神，缺乏古人的境界，一味追求形式，崇尚典雅，只能把国学教育庸俗化。这不是国学的复兴，而是对国学的伤害。

从另一个角度，我们可以看到当下的国学教育，即在国学教育的大潮中，什么样的人被称为“传道、授业、解惑”？观察目前从事国学教育的群体，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一种是学者型。国学主要作为知识研究的对象。他们虽然可能认同国学，但不会完全相信国学，也不会去实践国学。现在的学术学者大多都是这种。第二，商家类型。靠国学赚钱可能对国学有好感甚至感情，但基本上就是赚钱。目前很多国学培训或教育机构都属于这一类(但不能一概而论)。第三种是术士型。不学无术，善于忽隐忽现；他口才好，人缘好。比如最近几年，江湖术士式的“国学大师”在国内异军突起，头衔很多，大多是自封的。第四种是传教型。在国学中寻求一种精神归宿，是对国学的真诚向往和传播。只有这种人才才能承担起复兴国学的重任。可惜这种人才是无法“量身定做”的。他们是当今社会最需要的国学人才。

我们不妨把现在的国学教育集团和民国时期提倡国学的知识分子做个比较。民国时期，国学是由一批真正的国学大师倡导的。他们有向小家庭学习的深厚根基。面对欧风美雨，他们用笔墨捍卫了郭雪的思想体系，用自己的人格示范证明了郭雪的永恒价值。目前在国学传统几乎中断，国学大师几乎绝迹的情况下，我们提倡国学。人们对汉学的认识比较浅，很容易相信风水算命等低级迷信行为。这使得国学热在今天容易出现不健康的现象，难以引导。

脉冲

中国学术潮流的缺失，治标不治本

在一个人浮躁、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只有把所谓的“郭雪”、“郭雪教育”、“郭雪大师”身上的新衣旧茧层层打开，才能真正把脉“郭雪”。要看透混沌表面背后的深层社会肌理，才能找到症结，走出混沌。

在这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中国不仅有2000年后的国学热，还有炼钢热(50年代)、红卫兵热(60年代)、解放军热(70年代)、出国热(80年代)、下海热(90年代)等等。什么是“热”？就是全民在生活方式上找不到位置，容易被某些潮流和风气煽动。

各种“热”在近代中国的盛行有着深刻的根源。一方面我们破坏了行业几十年的独立价值。当行业不能自主，社会不能自立时，人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另一方面，人们不清楚他们的国家和民族在未来几十年、一百年或更长时间内将走向何方。一个世纪以来，中国人在意识形态斗争中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人们不再愿意相信任何意识形态，对长期的未来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几十年的道德教育和社会管理并没有让人意识到什么样的生存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此外，以功利主义为主要取向的改革极大地导致了人们的内心追求物质利益，进一步加剧了人们内心的困惑和迷茫。

在一个浮躁功利的时代，汉学如果能建立起自己健康的传统，肯定能起到稳定人心的重要作用。但是，在找到上述一系列深刻的社会现实问题的对症下药之前，指望通过多读国学书籍、多复原古器、多做国学教育来解决问题是不现实的。

前方的路

中国研究教育应该从实际情况出发

虽然目前的国学教育充满了混乱，但它也包含了许多良好的积极因素。比如我觉得读经典的人多是好事，国学回归课堂也是好事，包括开设国学专业。但是最好不要急着去做这些事情，不可能一夜之间培养出国学人才。严格来说，国学教育从来不是靠一天的成就，而是靠几十年几代人的事业。

我在清华开设文化素质课程已经二十年了。总的感觉是非专业的学生，尤其是理工科学生，基本停留在小学生的水平，大部分学生往往把国学当成封建糟粕，有很深的误解和偏见。儒家一直被认为是维护皇权专制的学问，“中庸”被理解为追求平庸，不走极端等等。所以，我非常赞成增加国学在中小学教材中的比重，甚至开设国学课程或专业。与此同时，现行教科书引入国学早已是改革的时候了。

从更广阔的角度来看，重建中国文化的主体性，回归中国研究，是最重要的一步。但在提倡国学的时候，一定要有全球视野，对外来文化高度开放，一定不能重蹈晚清士大夫的覆辙。另一方面，要分清国学的内容，不要片面提倡，盲目接受，要以理性务实的态度看待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