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快讯}“富老师”的200万张学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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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毕业照龚太平同学。
很多人说龚太平可能是武汉科技大学最有钱的老师。
200万学生的照片填满了4台办公电脑的内存,10个2000g移动硬盘用于备份。3700张dvd光盘和500多盘录像带被逐一编号。龚太平退休后,他把它们整齐地装在四个大纸箱里,贴上标签,堆在家里的空房间里。乍一看,它像是一个密封的收藏。
15000多名学生走进了他的镜头,“整整40年的大学生校园记忆。"
龚太平的办公室墙上是一张校友毕业聚会的照片,挨着;桌子上堆着几本厚厚的相册;电脑上还连接了两个移动硬盘,都是学生的照片。
有人来拜访,他会从墙上的毕业同学会开始打理。如果你问照片里的校友,64岁的老师可以说出校友的名字,当年上的班,现在的工作单位...
1977年恢复全国高考,改变了成千上万年轻人的命运。在湖北武汉,一位医学院老师也拿起了今年的相机,记录下了每个大学生的笑脸和他们的时代品牌。
在过去的40年里,高等教育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变化,留下了什么...这些都集中在龚太平的镜头下,改变了他的人生。
与64岁的退休老人不同,龚太平说话很快。背上有伤疤的背包里有一个相机,里面装满了电池和数据线。
在龚太平的记忆里,是一个激情生成的时代:学生努力学习,不用上课自己学习,靠着走廊的灯光看书,渴了就往水龙头下跑,伸长脖子喝自来水;勇敢的女生,上完解剖课,把活动的头骨和四肢背回宿舍,揣摩人体的结构;当中国女排连续获胜时,一群人欢呼着在校园里奔跑。有的人把尸骨拿到解剖室里,把脸盆敲得震耳欲聋。被子被掀了起来,棉絮从窗户上摔成了碎片。
“如果用照片记录学生生活和校园,二三十年后会很美。”20出头的龚太平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
他买不起相机,只能借着学;《摄影基础知识》花了2毛钱,去照相馆和摄影师做朋友,偷偷学了一些技法。
没有暗房,他用两片玻璃和一张摄影胶片夹住底片,藏在床上。阳光充足的时候,他掀开被子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并通过感觉来控制暴露时间。
后来他到了实验室,尝试把细胞染色体成像技术应用到人像上,配制药水,控制剂量,摸索了一段时间,能够把照片适当冲洗出来。
1986年,龚太平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相机。严格来说,它是实验室显微镜上的照相机器的镜头,可以拆下来组装,作为相机使用。
为此,他还提前跟领导做了汇报。领导觉得有人给校园拍照也是好事。
实验室外,学生和照片逐渐成为龚太平生活的轴心。
在第一个保存完好的黑白毕业照上,300多名学生整齐划一地站在混凝土操场上,背景是一栋三层的教学楼。
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相机都在他的背上,为学生拍照和录像。一路拍照,可以为学生制作一个5年大学生活的相册。按照时间线,100页的小册子上清清楚楚地列着故事:班级联合烧烤,春节晚会,第一次实习……龚太平埋头于选片和画画,经常抬头发现外面一片漆黑。他把被子搬到办公室,累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他总是在毕业前把光盘和年鉴免费送给学生。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学校里有一个爱拍照的老师。
学校有活动的时候,宣传部总记得给他打电话,他背着相机包去了。有时候,没人邀请他。他知道有活动就去了。很多同学都记得拍摄时的一幕:学校请了专业摄影师在中间位置拍摄,龚的三脚架就在旁边。
有校友开玩笑说:“我感觉龚老师没有活动,不像是活动。”
当一个班特别邀请他去拍摄毕业照时,他非常高兴。拿着三脚架,看着镜头,对着一个几百人的队伍喊着“右边的同学再往左挪一点,OK”。过了一会儿,声音提高了几分贝。“有些学生看起来很严肃。难道是龚老师欠你三百斤大米?”这话一说,大家都笑了。
临别前的晚餐,同学们肩并肩,爆笑对方大学里的糗事,笑话打架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龚太平红着眼睛拿着相机,拍着学生互道再见的照片,哭着拍着。
照片中的校园正以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从简陋的房子搬到新楼,从土足球场搬到塑胶跑道。龚太平的相机从胶片机变成了数码相机,照片从黑白变成了彩色。他还特意加了一台打印机。
对于所有的照片,他都会仔细注明拍摄时间和内容,在硬盘和电脑上整理出来。有时他会遇到其他老师丢失的照片并收集起来。
摄影展缓缓开幕。龚太平整理排版,联系厂家,把照片全部打印在展板上,自费做了10多次。在最忙的时候,它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观看。他还做了一张武汉科技大学的明信片,是校友回来,学生来的时候发的。
有一次,校长接待了从德国飞来的导师,谈话中想起了他。他对身边的人说:“快给龚老师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照张相,把他做的明信片带来。”。
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当照片摊开仔细欣赏时,龚太平看到了高等教育改革中最生动的“鲤鱼跃龙门”的样本。
1999年,高校扩招。据统计,到2005年,农村大学生人数增加了六倍,首次超过城市学生。
龚太平认出了1999年毕业照本科八班的李强(化名)。这个农民的儿子来自湖北仙桃,每年暑假都早早赶回家帮父亲摘梨。父子俩把一筐筐的梨运到镇上卖,赚到钱没人舍不得花,就留着当学费。李强工作后,两年考上研究生,住在省内某三甲医院。
福建青年张曼明(化名)也抓住了这个时代的机遇。他父亲卖猪肉,他母亲是农民。在最困难的时候,家里连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负担不起。五年来,除了上课,他一直住在实验室、自习室、图书馆,努力学习知识。十二年后,龚太平在学生婚礼上认识了他。他是福州某医院外科的骨干。他结婚生子,在繁华地段买了房子。照片上没有害羞的农村孩子的痕迹。
“这种例子太多了。”龚太平点击毕业照的时候有点得意。“每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我知道我去了哪里,几十年的积累就放在上面。”
经过一段经历,龚太平开始观察照片背后更深层次的教育问题。
大一新生于欣(化名)刚军训完,父亲在一个煤矿塌方。龚太平整理了一下于欣军训学习的照片,最珍贵的是开学时父女同框的场景。照片中,父亲穿着一件深色衬衫,提着一个装满被子的大箱子,弯腰陪伴着她,耐心地等着她办理入学手续。
于欣处理完父亲的事情回到学校后,龚太平把她叫到办公室,交了三张照片。“这两张照片是给你和你姐姐的,上面有你爸爸,另一张是给你妈妈、你和你姐姐的。我在外面读书,让这张照片给你陪我妈。”
余馨把手放在和父亲唯一的一张照片上,哭了。
龚太平翻着学生档案,发现班里有一半的学生都经历过留守儿童。他作为记录员做了一次尝试,给96个家长发“家书”,手写96封信,给学生做笔记,给几百个家长打电话。所以有人质疑:这个老师是不是太宽大了?
临近退休,学院觉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校友,于是重新聘请他担任校友办公室主任。这份工作没有工资,但他觉得很开心,还能做一些和拍照有关的事情。
2018年夏天,64岁的龚在25天内打了1000多个电话,为医学院校庆做准备。他累的时候,腿肿得连办公室门都没力气开,惊得一身冷汗。
2018年10月26日,学校120周年校庆。他给回家的校友做了一本相册,小心翼翼地装在透明的袋子里。
同学们的回忆拼凑了一些细节:龚老师几乎不出差,周末和节假日爱办公室;吃饭的时候去食堂,送走几块钱一顿饭;一双皮鞋,穿了好几年;有一次去看校友,回程要打车。摸口袋的时候只有10多块钱的零钱,还是院长临时救急...
但“穷老师”总是注意保持办公室干净明亮,衣着整洁,在来访者桌上自制的纸盒里插几朵鲜红的假花。
他总是担心有校友回来看到“哎呀,龚老师怎么老了?”
有校友评价他:“我爱母校,对学校的感情之深远远超过其他人。”2011级临床医学班班长陈伟用“博爱”来形容龚先生。“他不仅对自己的学生好,对其他学院的学生也一样。遇到来学校玩的校友,我也会给他们拍照,发邮件。”
但这种不求回报的集体价值,总是与这个时代形成巨大反差。
在过去的40年里,他把自己总结为:无愧于心,没有任何私欲,不占便宜,总是希望向学生和客人展示学校的风景和文化。
他觉得不是自己心胸太宽广,而是社会价值观变化太快。“找人监考,第一句就上来问有没有钱。好像没钱就没人做了。
“但是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坚持这个价值呢?”说到这,他眼睛一紧,叹了口气,重重地靠在椅子上。“他很孤独。”。龚老师看着手里的茶杯,脸上露出了与年龄相对应的暮霭和松弛。
那是学校庆祝会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微信群的消息不断响起,校友们不断刷屏:感谢龚老师,感谢学院,感谢母校。回家真好。
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保持沉默。他看了几个小时,脸上充满了幸福。
于蕾
标题:{教育快讯}“富老师”的200万张学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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